朱棣没有丝毫迟疑,即刻提起笔来,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封书信。信成之后,他将其郑重地交予身旁的侍从,并叮嘱道:“速速将此信送至张信手中,但切不可交于张昺与谢贵二人。本王此举乃是期望张信能代为转交于他们,如此或可降低他们的疑心。”
那侍从恭敬地接过信件,应诺一声后,旋即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一众将领们亦纷纷领命而动,按照道衍提出的精心部署,各自奔赴指定的岗位静候待命。
而此时的朱棣,则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书房之内,悠然自得地与道衍一同品茗对弈。朱高炽与朱高煦两兄弟则恭谨地侍立于旁侧,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那场即将震撼后世、名垂青史的着名兵变降临。
张信这边收到朱棣的来信后,并未急着拆开阅读,而是先向送信的侍从询问道:“不知你们燕王殿下可有特别的交代?”
那侍从闻听此言,微微躬身答道:“回大人,我家王爷并无多言,只是让我带话给大人希望由大人将此信交给布政使张大人。”张信这么一听眼睛一转然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这位侍从也并非寻常之人,他可是自始至终都忠心耿耿追随朱棣左右的心腹,更是朱棣麾下最为得力的干将之一。此人正是马和,没错,也就是那位后来率领庞大船队七次下西洋、扬威异域的传奇人物三保太监郑和。
因为马和现在不过是王府里的一名普通侍从罢了,尤其还是个内侍,身份低微不惹人注目。也正因如此,由他来负责替朱棣传递书信或者传达话语就显得既恰当又稳妥可靠。毕竟,像张昺和谢贵这样的人物,通常不会将区区一个内侍扣押下来。
只听张信沉声道:“你且速速返回王府,如实告知殿下,就说我即刻前去寻找张昺与谢贵二人。同时,请殿下务必谨慎行事。”
马和赶忙应诺一声,张信随即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朝着城防司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而此时此刻,张昺与谢贵二人刚刚集结完麾下的军马,正准备动身前往燕王府。就在这时,他们远远望见张信急匆匆地策马而来,于是纷纷勒住缰绳,暂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张大人,谢大人,请二位稍等片刻。”张信匆忙地拉紧缰绳,好不容易才让胯下那匹疾驰的骏马稳稳停下。他一个翻身下马,动作略显仓促,然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张昺的手中。
张昺一边伸手接过信件,一边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张大人怎会这般行色匆匆、心急如焚,可是有何消息?”
张信倒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张大人,这是燕王方才遣人来到咱们衙门送信,说是他的病情已然痊愈,而且还专门修书一封给您,让您前往燕王府去接管他手下的那些属官。”
张信这番话一出口,看似简单直白,但实际上却是歪打正着,帮了朱棣一个大忙。要知道,他这么毫不掩饰地把事情讲清楚,在场的众多士兵们可都听得真真切切。如此一来,这些士兵们心里便有了底,明白自己不用强冲燕王府,更不必与他们一直以来敬爱有加的燕王殿下兵刃相见了。
张昺和谢贵两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愕之色。这突如其来的一封信,将张昺原本精心策划的行动彻底打乱。如果没有收到这封信,按照原计划,他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地率领大军直捣燕王府,根本无需理会燕王是否愿意主动交出属官。然而此刻,这封信宛如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面前,让他失去了采取强硬手段的机会。
更令张昺感到困惑不已的是,信中的内容竟然是密诏里所提到的关键信息。他实在想不通,这燕王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获取到如此机密之事的呢?难道朝廷内部有人暗中向燕王传递消息?想到这里,张昺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着各种可能性。
就在这时,谢贵率先打破了沉默,满脸狐疑地开口问道:“这燕王到底是怎么知晓我们要以接管他属官的名义来抓捕他的呢?”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张信,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信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紧,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摆出一副同样迷惑不解的模样。
而张昺则缓缓地合上手中的信纸,面色凝重地说道:“别忘了,他可是燕王啊!他又不是真的病了,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看呐,朝中还有他的眼线一直在为其通风报信,否则他不可能对我们的行动计划了解得如此清楚。”
张信重重地舒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是啊,这燕王竟然在此刻送信过来,想来定然是早已洞悉了我们的行动计划。眼下可如何是好?”
张信的这句反问,使得张昺不禁眉头又是微皱,面露难色。沉默片刻后,他咬咬牙道:“事已至此,暂且就让那些城防兵守在府外吧,咱们三人进去瞧瞧,倒要看看这燕王究竟意欲何为,难道还能任由他翻了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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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张信心中暗自窃喜。他深知朱棣胆敢邀请他们二人入府,必定是有着十足的底气能够掌控全局。而此刻自己所肩负的使命,已然可以称得上是圆满达成。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将一切都交托给燕王殿下,静候事态的发展与最终的结局了。想到此处,张信的心情愈发轻松起来。
从城防司到燕王府,仅只需要花费半个时辰便能抵达。张信紧紧地跟随着张昺和谢贵两人,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当他们终于来到燕王府门外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不禁微微一愣。以往总是紧闭着大门的燕王府,此时此刻竟然大门洞开,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一般。谢贵好奇地从外向里张望,只见偌大的庭院内仅有寥寥几个内侍正在认真地清扫着地面。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袈裟的老僧缓缓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道衍和尚,他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看到张昺、谢贵等人后,道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快步走上前迎接道:“三位大人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接管属官之事吧。还请诸位随老衲一同前往正堂,殿下刚刚病愈,也希望能与三位大人当面交代一些事宜。”
张昺闻言微微一笑,拱手说道:“道衍大师亲自出门相迎,我等实在是受宠若惊,说来也是凑巧,今日我原本正带着城防司的众人在城中巡视,得知殿下已然病愈的好消息,于是便匆忙赶来,未得让军队返回便直接来了,真是失礼。随行的士兵们,就让他们暂且留在府外等候,不知是否妥当?”
道衍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标准的僧礼,然后缓声说道:“阿弥陀佛,张大人考虑得甚是周全,如此安排自是没有问题的。各位属官皆已在正堂候命,那么,请三位大人移步正堂吧。”说罢,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领着张昺、谢贵以及张信三人朝着燕王府的正堂走去。
张昺和谢贵两人目光交汇,彼此心领神会。此时,他们心中暗自盘算着,此时留在府外那三千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城防兵已经将整个王府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