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鲤听着,瞪着一旁的谭净闻,谭净闻却头也不敢抬,双鲤便知道是有人将潘垂儿之事透露给了常修,才惹得他动了这场气,
“是,的确是我促成的,可是我不明白,此事对我的织绣生意、对潘垂儿都是好事,王爷又为何动气呢?”
“为何动气?你还这般明知故问,是想我心口上的伤痕还小吗?”常修指着双鲤说道。
“伤痕?我不明白,您心口上的伤痕究竟是哪里来的?”
“你难道不知?那潘垂儿是从前侍奉过我的人!侍奉过我的女人如今在平康坊卖笑追欢,你让我的颜面往哪搁啊?天下的人说不定都指着我的脸嘲弄我呢!”
“原来是为了这事,”双鲤冷笑道,“潘氏原来的确是侍奉过您,可是那又怎样?当日她自请离宫,从那时起,就与您恩断义绝,与您没有半点干系了,她如今在平康坊弹琴唱曲、卖笑追欢,与您又有什么相干?怎么就妨碍到您的颜面了呢?这个道理,我可想不明白。”
“你是在故意与我打诨?她是我的女人,即便出宫,也该自珍自重,如何能在青楼乐坊沿街卖唱?岂不是当着天下人打我的脸吗?”常修面颊气得涨紫说道,
“什么?您的女人?怎么她当日在平康坊北曲奄奄一息、像个将死之人在鬼门关前头挣扎的时候您怎么不记得她是您的女人?反而如今她挣扎着活过来了、又有了昔日的光辉与生气时,您却想起来她是您的女人了,当您的女人,难道只能和您一样在颓废无望等死才行吗?难道她就能为你的颜面而活,不能为她自己堂堂正正地活一回吗?”双鲤反驳道。
“什么?你这是什么歪理,妻妾自然该以夫君为天,她昔日是我的姬妾,自然该以我为重,岂能不顾我的脸、到市井之上抛头露面呢?!”
“哼,妻妾以夫君为天?您这些旧日的歪理,在朱雀门辩礼之后,早已经跟太学的儒生们一样,不受天下百姓的待见,被扫进尘埃里了,就别用硕历一朝的旧理,来约束颐承年间的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