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的话掷地有声,回荡在皇城之中。
程秋练皱了皱眉头,“宁延,你休要在此污蔑陛下,如果你说陛下错了,那你今日起兵又是何故?岂不是贼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笑话,朝廷的刀都挂我宁延脖子上了,难道我宁延真要等着被杀不成?而且我宁延此次起兵是为拥立彭翊王登基称帝,决非是为我宁家私仇,既然你程先生要说,那我宁延就和你说个透彻,如果他高昌能让天下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那我宁延就不会做那什么定州牧,我身后更不会有这十万大军,我今天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宁延怒吼道。
宁延深呼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天下百姓护国,可在我看来你不是为任何人护国,只是为了自己,你想要成为书中宁死不屈的圣人!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就你这样永远不会成为圣人,何为圣人,行天下无路之路,做天下不成之事,身处洪荒逆流而白衣不染,布施天下而不求闻名,一心为民而传道授业;如此可为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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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尔等,读了两天书就以为自己可以能做那圣人?真是可笑,行无路之路,敢为你们可曾出过这十里殷都?见过殷都之外的百姓?去过边关野林,见过哪里的百姓?做不成之事,敢问你们可曾做过一件利国利民之事?见到清苦百姓可曾出手相助?碰到不平之事可曾挺身而出?一身白衣可曾不染污泥,敢问你们可曾真正了解过大奉?可曾亲眼目睹过我宁延做事为人?那为什么就要笃定我宁延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布施天下而不求闻名,说来可笑,一群未及弱冠之岁的孩童在此效仿先贤舍身,这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至于传道授业更是无稽之谈,乳臭未干的小子,出了国子监就是误人子弟!程秋练,煽动学子在此闹事,我宁延叫你一声先生是客气,就你这么没有礼节的沽名钓誉之辈,平日里给我宁延提鞋都不配!”
宁延一连串的反问说的程秋练脸色涨红,指着宁延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宁延长袖一挥继续说道,“我宁延此次进京,只为一事,迎新皇登基,让大奉重现辉煌,至于你们说我是什么险恶之徒,无良之辈,我无所谓,但我相信我的所作所为有天看,地看,百姓看,纵使不能青史留名,也能问心无愧!”
林北阳摇头说道,“公子倒也是真敢说,就不怕这些读书人真的受不了刺激跳下来,来个血洒城门?”
陈令枢哈哈一笑,“这些人要是在说完自己姓名就跳下来,那就像公子所说,他这辈子都洗不干净,可他们偏偏没有,那说明什么?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的读书人罢了,他们这些人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替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读书人的利益是什么?名声,他们可以穷,但不能不要名;今日此时,若是公子向他们服软,请他们走下来,那今日的冒险一举就是他们未来的护身符,可保他们半生富贵,一生清名。”
林北阳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怪不得公子要骂他们呢,这些人是真的该骂。”
“其实公子巴不得有这么一出闹剧,这些年高昌蛊惑百姓,将公子说成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将定州军,项州军说是鱼肉百姓的恶魔,公子要想在殷都站稳脚跟,就必须要让百姓看到我们真正的样子,这些读书人站在城墙上,不止我们再看,整个殷都的百姓也都在看,而看到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国子监学子竟是一群投机取巧,沽名钓誉之辈,看到他们口子的恶贼判臣才是真正站在他们这边的人,你说这些百姓还会心向朝廷吗?”陈令枢轻声说道,声音不大,但却足够听清楚。
林北阳沉声颔首,“那公子会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能在国子监的都不是一般人,用在正道那就是璞玉,林将军不妨猜猜看,公子会如何打磨他们?”陈令枢卖了个关子,笑着问道。
“军师都说是打磨了,那就不用多说了。”林北阳淡然一笑。
城头上的程秋练等人气的是脸红脖子粗,此刻的他们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就像宁延说的,他们知道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今日之前他们都没有见过宁延,更没有见过定州军,他们说的每句话可以说都是听说的,这要是说出来,岂不更是坐实了他们沽名钓誉吗?
但他们又不能从这里跳下去,宁延没说这些话之前,他们跳下去那是当世君子,不屈傲骨;但他们现在跳下去,只能是恼羞成怒,无脸存世罢了!
活无脸,死无名,一群人骑虎难下,站在城头不知如何是好。
骂完人后的宁延话锋一转,“尔等饱读诗书,竟做出如此不齿之事,实在可耻,我完全可以杀了你们替国子监,替孔夫子清理门户,但我不会这么做,既然你们想要名利,我宁延给你们便是,你们爱民,我给你们这个机会,西南边陲缺少官员教化万民,如果你们还有那么一点读书人的良知,就老实下来,回家收拾东西;如果你们执迷不悟,要做沽名钓誉之辈,那你们大可一跳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