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会议紧锣密鼓的召开的同时。
在这扇门之外,今天“坛宫”上早班儿的基层职工们,脑子里转得同样是会议进程,几乎所有人都不轻松,很难如平日那样把全部心思用在干活上。
这也很正常,毕竟会不会被追翻旧账是一说,今后还能不能这么滋润又是一说。
这都影响到大家的潜在利益,关系到大家的生活质量是高是低。
尤其是后厨的厨师,多数都吃顺溜了嘴,拿顺了手的主儿,他们当然是最闹心的。
这也算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像老程的徒弟小赵,今儿把水台的活儿才干了一半,就忍不住跑到砧板那边,和江大春的师弟小查“咬上耳朵”了。
“哎,哥们儿,这破会怎么还开上没完了?妈的,这都十点了,有一个半小时了,里头这是孵小鸡儿呢……”
小查抽了抽嘴角,脸色不好看的叹气。
“可不,越这样,越让人心慌啊。我看今儿这阵势不妙得很。”
“是呀,看来无论我师父,还是你师哥,大概率扛不住了。算了,只要别太过分,别让咱们赔钱,扣奖金就行。大不了,最近老实点呗,虽说咱们这行,自己花钱买肉吃让人耻笑。但前头几个月毕竟也痛快得有点过了头,本分点也是该当的,就当给领导留点面子呗……”
小赵属于肉烂嘴不烂的主儿,明明心里慌张得不行,可嘴头子却显得很洒脱。
小查却没跟他一起吹牛,反倒脸色更难看了。
“你还挺乐观的啊。要我看呢,怕是得做最坏的准备,很可能这次就是冲着咱们几个来的。那样的话,咱们赔钱和扣工资都打不住。咱们多半得卷铺盖走人呢……”
“啊?不至于吧?之前形势很好啊,总不会连个缓冲都没有,直接就到这样的地步吧?那么多人,谁不吃不拿啊?凭什么就针对咱们……”
小查还是叹气,他勾勾手,把小赵叫到紧跟前儿,这才压低声音说。
“你糊涂啊,咱们能跟别人一样吗?别忘了,开业当天咱们干过什么。你还真以为领导都是心胸宽厚啊,早记住你了。你得这么想,宁卫民跟咱哥儿俩差不多的年岁,是吧?要换成你,你能看得开?你会不给咱弄双玻璃小鞋儿穿?所以说啊,咱们已经把人给得罪死了。我看这就算是到了拉清单时候了。这时候发动,姓宁的已经算能忍的了,这小子城府深啊。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师父,我师哥,还能顶一顶。他们在里面别彻底认栽,就是走,也走得有面儿啊……”
“我操,这可怎么办?照你这么说,那他妈还干什么活啊!不全完蛋了……”
小赵脑海里被小查挑唆得,差点儿当场抑郁了,忍不住的大声喊了起来,一把就把手里搌布拽案台上了。
这不怪他玻璃心,他真着急啦!
因为直到面临真要走人的时候,他这才发现。
哪怕是“坛宫”离家远,哪怕这里累得要命,哪怕他们是外人。
可对这儿的留恋,他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为什么?
因为这里待遇确实高啊。
别说平日烟茶有免费的,能有酸梅汤喝。
各种补贴加在一起,收入是听鹂馆两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