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着急吗,书记三令五申,严禁将地质数据向外界提供,如果证实是从自己这泄露的,那责任可就大了。
颜卿的手掌向下按了按,示意任大有稍安勿躁,接着讲:
“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在京城线人那得到的消息,是自然资源部那里有咱们冰城的全部地质资料,田工为了稳妥,先是在地质局调取了部分资料数据,又结合了几个县里的相关资料,这才做出的结论,可以说完全绕开了市里。”
众人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着急完成任务,又不必和冰城发生矛盾。
“但这里就有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咱们市里储存的资料,冰城铁路分公司的工程师已经全部分析过,初步得出的结论,请严工汇报一下。”
冰城铁路公司,是国家铁路集团位于冰城的分公司,属于双重领导体系,业务上接受国家铁路集团的指导,人事上又要得到宁江省委的同意,主要服务对象是冰城市,所以和冰城市的关系非常近。(剧情需要,笔者不清楚,手动狗头保命)
所以冰城市委市政府的这个忙,冰城铁路分公司全力配合,将大部分技术家底都派了过来。
“尊敬的钟书记,郑市长,还有这位呃,颜组长,我们冰城分公司在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成立的工作专班,对拿来的数据进行分析,并且经过实地考察过后,得到的结论是,北部山区虽然地质灾害频发,但都在可接受的范围,放在二三十年前,咱们铁路人没办法,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严工是个标准的谢顶男,一边讲话时,一边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宝贵的头发,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严工程师,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钟铭终于忍不住了,礼貌地打断,发出自己,甚至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
“我没有质疑咱们公司的水平,只是咱们冰城的铁路公司都能得出这个结论,为什么国家铁路局的总工程师却完全背道而驰。”
严工也纳闷啊,的确,他承认自己水平不如人家田茂军。但他也不是菜鸡,为了在领导面前露把脸,晕机的他甚至乘坐直升机,在整条线路来来回回飞了五个趟,在确保万无一失的前提下才在几天这么肯定。
“这个问题,如果老田手里的数据,和咱们的是一致的话,那就说明他这个人出现了不可忽视的经济和腐败问题。”
颜卿对此并不相信,自己反复找了两次田志浩,甚至不惜动用他们学校的关系,他都没有松口,说明他真的在田工那里说不上话。
一个儿子求情都没用的人,你说他出现了什么经济问题,不现实。
郑洁和钟铭对视一眼,开口说道:
“严工说的有些道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鲁莽,但明知可为而不为,已经不是谨慎的范畴,我举得这个田工肯定有很大问题。”
小主,
钟铭凝眉思考,最终也点头表示认同。
眼看着会风要变成纪委会议,颜卿立刻出言道:
“书记,市长,我觉得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一切都是咱们的猜想,再说刚才严工说了,如果田工拿到的数据和咱们的不一致,做出这种决定也情有可原。”
田工倒下去,在场的人,严工的获利是最大的,一位分公司的总工,都能将国家铁路局的总工推翻,那说明什么?说明严工会走进国铁集团总公司的视线里,技术工种,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下去了我才能上。
听颜卿这么为田茂军解释,严工急道:
“刚才颜组长不是说,田茂军也调取了县里的资料吗,这就不会错,总不能县里和部里一致,就咱们市里的不对吧。”
不知怎么回事,颜卿突然想起侯金,就是那个被市里调来的信访局接待大厅主任。一个荒诞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中,挥之不去。
此时钟铭在布置任务,由冰城铁路分公司将他们得出的结论报给总公司,再由市政府出面,主动接触国家铁路集团,表达愿意承担部分费用的意愿,又安排市纪委开始着手调查田志浩一家最近的情况,有无大额消费或者转账,看能不能找到田工违法乱纪的证据。
“好了,任务分配大家,希望大家抓紧时间,还有两天就是五一小长假,大家要抓紧时间,成败在此一举。”
听得出来,钟铭此时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国家铁路集团和国家铁路局虽然已经分开,但依然是一家人,他们不会相信冰城方面的话,尤其是之前双方闹得还有些不愉快。
钟铭刚要宣布散会,颜卿站了起来,以请求的语气说:
“书记,我能否再说一句话?”
钟铭摘下眼镜,闭眼揉着鼻根:
“说吧小颜,只要合情合理,我一定同意。”
“我的建议,是排查一下近一个月以来,县级档案部门所有调档和归档记录,看看有没有造假改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