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笙不明白怎么了,想说什么,喉咙却一直发紧,也不管那么多人都在旁边,卸了甲,脱掉湿透外衫,又要拿衣服包住她,却还是被推了开。
有士兵已从地道返回,取了油伞和布毯,举伞撑到冷玉笙头顶。
他夺过伞要给杨烟撑。
她却叫道:“别过来!”
杨烟捂住嘴,退到墙角继续呕,呕净肚里水和污物,才慢吞吞解释,“……里边都是死老鼠,还有,死人……人沉到底下,老鼠浮在上头……”
“师公子还能活么?”她又问,“他倒栽进去,我潜到底下给他扛上来……踩在别人的身体上,才能上来……”
“殿下,这段时间你把我跟他关一块儿吧,我们……”
“别说了!”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三个字,冷玉笙再听不得一句,直接跨过来,任她挣扎着捶他,还是给她用毯子裹了横抱起。
——
林火彻底熄灭后,雷雨也过了境。
周边数座城内睡梦中的百姓也并不知道,若没有一场及时雨,他们或许再看不到清晨的日出。
破晓时天已放晴,阳光普照,却又是个叫人焦头烂额的日子。
赤狐军仍驻扎在庄园中清点、查抄财物,盘点出足足一仓库的药和粮食,却始终没有关天师和几个前朝家族往来证据。
邱大仙也一夜未归。
天放亮后冷玉笙终于坐不住,要带人去找,刚出庄园没几步,便看到老道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可老道连衣服都没了,只用一块破布系在腰间遮着裆处,胸口还有一片淤青。
“大仙儿,本王就知道你没死!”冷玉笙几乎是狂喜,连忙跳过去捏住邱大仙肩膀。
“哎呦呵!”邱大仙痛叫一声。
冷玉笙吓得手一丢,才发现他身体似被灼烫过有些红肿。
“没……没……没事吧。”
——“事”字因紧张还念成了“死”。
“瞎!小玉哥净盼贫道死!”邱大仙说话有些憋喘,却还是调侃,“贫道命硬,死不了。”
冷玉笙立刻着人去给他找衣服和备吃食,引他回庄园歇息。
走着走着冷玉笙觉得不对劲儿,邱大仙裤裆那儿竟鼓鼓的……
他因好奇,低头多看了两眼。
这两眼就给邱大仙一张老脸看得通红。
邱大仙连忙解了腰上破布,光着屁股来澄清,破布里裹的是一节断臂和一个歪歪扭扭的变形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