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冷玉笙的眉头松了开,点了点头:“唔,我们就快成婚了。”
晏思兰立刻浑身僵硬,发觉自己的唇角有些颤抖。
“怎么又只能是妾室么……”喃喃一声。
冷玉笙转头望了她一眼,觉出这个姑娘情绪不对。
眼见着她竟站起身,一步步往池塘里走。
“喂!” 他拽住她,给她提到草坡上的连廊,“晏姑娘,你随行的人呢?叫他们送你回府。”
晏思兰恍然转醒,踉跄了两步,笑道:“我好着呢,祝你和你的心上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啥嘛?冷玉笙费解,这种话不是得说给要成婚的太子么,怎么逮着他就祝福起来了。
但终究是好话,哪有拂人心意的道理。
他笑着作揖:“多谢姑娘吉言。深宫曲折,你一个人不安全,本王陪你去找随从?”
晏思兰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
但转身就碰到一根廊柱上。
冷玉笙笑了笑,还是跟了上来,却怀着种歉疚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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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从来没陪杨烟走过夜路。
官宦家的姑娘,在家有父母宠爱,有丫鬟侍从跟随照应,才能养出这样恣意又单纯的性子,像精心喂养的金丝雀,美好而脆弱。
别人一句话就能将她的世界淋湿。
而他的姑娘,却是在风里雨里挣扎着努力长出的羽翼,是不会为别人的意志消磨的。
他跟在晏思兰身后五步远,看着她一会儿蹦跳着,一会儿又收敛了稳当地挪,一直将她送到正阳宫宫门口。
看着她被宫外蹲候的府中小厮和侍女接到,再被内侍引着出宫。
一路无话,晏思兰却能听到自己心如擂鼓的惊跳。
她见过的世家公子也无数,大多数怕她爹,也怕她,小部分将她当兄弟看,跟她一起野。
还没有什么人真正把她当个女孩子看待,因担心她的安全而在夜里陪她走路。
平平淡淡的景致也因身后安稳的脚步声而变得美好。
即使,这脚步声不能长远地属于她。
而返回来时,冷玉笙的步子变得轻快,仰头很快寻到了北边的天极星。
那个姑娘也在同样想着他吗?他在心底叩问星空。
而像回答他的话一般,空中即刻炸开一朵烟花,接二连三地又有五彩光焰亮起。
焰火也连放三日,这是第一天。
他的瞳仁被光芒映照,恍惚忆起七里县的上元节。
可惜,上回和这回,他都不在她身边。但却知晓,此刻她应该也在同一片天空下,遥望着盛放的花束吧。
——
“公子认错人了。”水灵很快平复好情绪,推开手帕并否认。
眼神里是惯常的不屑一顾。
可不仅眉眼、身形,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明明就是张万宁的贴身丫头,怎么非说自己不是?
杨烟一瞬了然,以琳琅骄傲的性子,怎能坦诚自己出了张家后落了风尘?
“水灵姑娘,甭管你是谁,也得给本公子斟杯酒吧,旁人可看着呢。”杨烟把扇子放到一旁。
桌上已经摆好菜肴和酒,她端起酒杯举到水灵面前。
水灵别过脸不去看她,只执壶往杯中倒酒。
杨烟却霍然伸手却将她拽到怀里,酒壶跌落,下一瞬却仿佛被定在半空。
杨烟一边搂住女子,一边不慌不忙地将杯举到壶嘴下,酒壶在空中自动歪身向杯中倒满酒液,又慢慢挪动着自己回到桌上。
李年儿本在认真啃一个鸡翅膀,这会儿惊得直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