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具是男装模样,杨烟女扮男装得久了,举手投足一直有模有样。
李年儿却还是头一回,穿了杨烟借给她的书生青衫,还长了一截,甩着袖子眉眼盈盈着,只像个少女。
杨烟立刻叫她封嘴:“嘘!这事儿可得瞒着甘姐儿。”
出门时她骗甘姐儿说是带年儿逛夜市看皮影,又找了个偏僻巷子两人才换了男装。
“为啥?”李年儿眼睛眨巴眨巴,直觉告诉她是出来办坏事的。
“没为啥,反正瞒着。”
杨烟心中感慨,身上背的人情越多,就越不自由,出个门还得找人当幌子。
要搁以前,苏可久又不好意思问,谁敢管她忙啥呢。
她的脑内浮出一双冷眼,头皮麻了一阵,又道:“况且,咱们可不是来逛青楼的,是来谈生意。”
“进了里边,你莫要乱说话,一切听我安排。这单生意若做成了,以后姐姐保你能躺钱山上睡觉。”
俩人停在一幢牌坊前,杨烟腾出精神给身边小姑娘画了张大饼,做了个拐弯手势。
这个姐姐看起来就满身心眼儿,李年儿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转,“嗯嗯嗯”地应着,乖乖跟在杨烟后边,随她混进了惟春阁。
——
惟春阁却比往日更加热闹。
“眉山不肖生”眉山公子的又一幅仕女图今夜要公开竞价叫卖,已有数名字画商人和风雅士族包了位子来等。
更吸引人的是,竞价结束后,还能附送买画之人头牌名妓娄芸芸的一顿陪酒。
“那可是皇上睡过的女人,吃不上肉,喝点汤总是好的。”
“听说,芸芸一开口,就能叫男人骨头酥。”
杨烟和李年儿在露天灯火通明的院中寻了个位子坐下,转向中间看台,一边喝茶一边听周围男人议论。
自昭安帝和娄芸芸共度过春宵,娄芸芸便收了夜间陪客的牌子,从此只卖艺不卖身。
再想找她陪睡便成了拿不上台面的事情。
“——总之,给不给睡就是看芸芸心情。”旁侧男人道,“听说,那眉山公子,却是娄芸芸主动投怀送抱的。”
“为了他不惜出面售画,抬高眉山公子的身价。而他的仕女图,面目皆和芸芸相似,谁又知道买画的人到底是为了丹青还是为了芸芸呢?”
涉及帝王、妓女和文人的风流事总是勾人兴趣,神神秘秘的“才子佳人”给每场画作竞价带来越来越旺的人气。
杨烟捧了碗还要喝茶时,却被人按住了手。
“这位小官人,来惟春阁可不兴白吃的。”老鸨带着侍女端了个盘子过来。
李年儿向四周望了望,果然每桌上都有酒有菜,又有小姐作陪。
“点个吧。”花枝招展的老鸨催促。
杨烟漫不经心地瞅了瞅盘子里的花牌,随手翻了翻,皆是些莺莺燕燕的名字,也都不知长个什么样子。
乱花渐欲迷人眼呐。
“本公子想叫芸芸过来。”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