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那里……
十六个，三十二个……
东边，西边……
六十四个，一百二十八个……
南边，北边……
二百五十六个，五百一十二个……
直到……
整整九百个将士全部从刚才的阵法位置中来到云层之下。
「千岩听令——」
忽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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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吗……
不……这声音是女的。
是摇光。
只见此时的摇光，同样的借着那仙家飞行背包，处于千米高空中。
「千岩在——」
「千岩在——」
「千岩在——」
……上百道厚重的军吼身处风暴，依然响彻云霄。
其余六国从未有过的如此统一，从未有过的如此一心。
而在最中央，戴着千岩盔，以及手握千岩古枪的摇光。
前所未有的气势，以及披靡一切的眼神。
居然有了几分过去魔神战争期间，那凌于高天，挥手号令底下千岩军的帝君神威。
看这阵仗……
前所未有的情绪从留云借风真君以及理水叠山真君中上涌。
此刻，他们面面相觑，互相看到眼神里的震惊与灵魂深处的亢激昂。
两千多年前的史诗之军……
……在此之前……
“刻晴……”
登临孤云阁山顶，摇光便看到那跪倒在地上独自哭泣的刻晴。
听到那熟悉的呼唤，那颤抖的背影一抽动些许，但还是无力地哭泣。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
身上的包袱，也已经无足轻重了。
现在的她只是刻晴，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是那个集玉衡，天权，天枢，帝君契约的最高领袖，不是那个带着无数张威严，容不得一丝懈怠与软弱的璃月领导人。
人治的璃月，在神明面前，不堪一击。
自己就是璃月最大的祸害。
“悦璃……”
刻晴带着哭腔，轻轻喊着摇光星的名字。
没有雷厉风行，没有故作坚强，卸下防备，卸下一切身份的她向如今为数不多的好友哭诉着。
位高权重又如何，在看不见的地方，也会显露最脆弱的一面。
“我…我们人类……真的在神明下，没有任何反抗吗？”
“呜呜……我真是个大傻子，更是个千古罪人，让提瓦特的大家有了一种人可以抵抗神的错觉……”
“神明真正的力量，人类根本抵抗不了……”
“是我让璃月走上了一个从开始就错误到底的理念路线……呜呜呜……我就是全璃月的罪人！”
从记事起到现在都从未流过的眼泪，如今像是决堤。
在少女巨大的绝望以及自以为的深深的罪孽中，眼泪掉得这紫发猫猫双手交替擦都没明显效果。
“阿晴……”
听到刻晴的哭诉，悦璃来到身边，缓缓坐下。
轻轻地将她抱住，用手轻轻拍她的背，试图安抚。
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的安心的怀抱，紫发猫猫也抱住她，依偎在她怀里哭泣。
“你没有错……在你没当上七星之前，就一心为民。当上七星后，又始终为了我们璃月，甚至比历代玉衡星更加尽职尽责。始终活跃在一线，始终站在广大璃月人上。作为当今提瓦特七国最有名的领导人之一，你的努力，就连枫丹的最高审判官，蒙德的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都敬佩不已，你怎么可能有罪呢？”
“不……这不是我有罪的原因——我的理念有罪……我的一切努力让大家被这看似美好的人治未来给蒙骗。”
“造就的空中楼阁在现实神明的海浪中拍的粉碎……”
“国家走在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一朝有误，只会万劫不复……那家伙在书上写的明明白白的……”
“我没有引以为戒，反而固执己见……”
“呜呜……我是不是他小说里的「zq主义」啊……”
“zq主义？推行人治怎么可能是zq呢。”
听到刻晴对自身的贬低否认，悦璃意念微动，将少女流淌的泪水缓缓收集凝聚，并拿起一张手帕，轻轻擦一擦她通红的鼻子，然后安慰：
“人治的核心就是为了人，这点阿晴你没错。”
“其实，偷偷告诉你，这几年，受那绝云的理念影响，帝君在引导我们千岩军面前，多次表扬了你和绝……绝大部分追求人治的人。”
“「重视人类自身价值与能力，强调实践与亲力亲为，追求高效与进步，勇于质疑与变革」……可是帝君他亲口向我们说有关你的优点的。”
“呜——嗯？帝君他这么说——”
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失得体，似乎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刻晴带着一丝抽噎与羞红，连忙从悦璃怀里钻出，转头。
悲伤下还留有激动，但下一秒，一时得到最敬佩的人的肯定的喜悦又被现实的无力给击垮。
“没用了，这种浪，帝君不来，就算我们与仙人合力，也无法制止。”
“魔神战争期间，仙人合力解决魔神都难之又难……而人类解决魔神……”
各种相反情绪变化让褪下身份的她显得可爱无比。
璃月港的大家虽然都已经提前高效疏散，躲避到了天衡山山脚下的“避浪所”。
但海浪冲击下，璃月港底下除了玉京台一带的世家建筑群或许会安然无恙，余下……造成的损失可是无法估量的。
小主，
何况本就灾难环境下，主城里上百万人民，家破人存给国家各方面带来的挑战更是前所未有。
现实的无力，让刻晴洋溢着悲观的情绪。
“人类解决魔神……”
悦璃听着刻晴的话，忽然一顿。
“等等——”
魔神战争期间，人类解决魔神……
不知为何，悦璃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看着着巨大的开阔的天穹。
这900位精锐的将士们一大半可都是当初从开阳那手里“连骗带哭”再由受到绝云军事理念启发的帝君最终同意所“挖”来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想法出现在过去。
在七星都还没有存在，在千岩军只有帝君一个最终统帅的时候……
帝君在每次迎接新一任开阳星，摇光星都会给他们一次身临其境的体验，沉浸体会魔神战争时期，那些几千年前的千岩军的战斗：
「千岩听令——」
「喝——」
「喝——」
……
立于阵法中心，手持千岩长枪，悦璃一字一句，气势攀升：
“结阵——”
“千岩——”
轰——
这一刻，连一千人都不到的凡人的结阵下发动的力量，让，仙人，浪之魔神，泡沫之魔神……无不惊诧。
在孤云阁，将那特殊的悦璃交于自己的由帝君亲笔的号岩符发动后，山顶的刻晴颤抖着身子——不是恐惧，而是激动到语无伦次。
紫色的瞳孔注视着高天那看不见人，但看得见阵法形状轮廓，人类的力量，悦璃对她的承诺，让她眼里含着那不再绝望悲戚的泪水：
“原来……我忘了……帝君早在魔神战争期间就交给我们对抗神明的力量。”
留云借风，理水叠山，则是顿感复杂与欣慰：“人类……果然，帝君……小小的人类汇聚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啊。”
此刻，浪之魔神，泡沫之魔神发动的海啸速度似乎被一座隐形的山给压住肉眼可见的减慢了推进速度，里面散发的惊骇极为明显。
他妈蝼蚁集群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人类有这么特殊？！！
此外，孤云阁封印底下的几位魔神，以及奥赛尔……
那些同样看奥赛尔不爽的魔神庆幸自己还有一点点理智，BYD这奥赛尔还他妈搞窝里斗，魔神战争早过去了，还想着自相残杀，互相算计……你发神经吗？以你现在的力量，还要那种手段？
而至于奥赛尔，这股力量虽然撼动不了全盛时期的自己，但几百个人类组成的阵就从量变跨越到了质变……连跨几道力量阶层，竟然对魔神都产生了威胁。
人类的秘密，除了信仰之力，还有什么是其他海族妖族等其他提瓦特智慧族群所无法拥有的？为什么人类会成为诸神的筹码，而不是夜叉一族，灵妖一族，纯水一族，海灵一族……
「有趣……」
孤云暗渊下的的躁动因为人类自我的证明，再次归于平静。
或许……人类的潜力，从古至今，都还未深深挖掘呢。
甚至某处，已经准备好救场的旅行者都感受到那股独特的不同于魔神的力量，惊讶道：
“量变达成质变的炼金原理，这在这方面也能维系吗？”
不行，我得好好记录。
拿起旅行日志，旅行者新开一页，奋笔疾书着。
这是旅行日志里都没有的结阵抗神的例子，哈哈——不在是朝花夕拾，加强记忆，而是记录未知！
爽！
至于申鹤姑娘，那体内的魔神那么怕死，一定会拼了命的保护她的。
哪怕被那两魔神集火甚至被千岩军的力量进攻，在这海里流淌的丰富杀意以及自身位格的完整性……
她的安全，不必要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