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将命令传遍全军,所有旗队、所有同盟部队,所有的指挥官与所有的战士,大家得到了完全相同的命令——毁灭斯摩棱斯克人的格涅兹多沃祭坛,随意你们抢掠、随你你们俘虏、随意你们纵火、随意你们破坏。
他会六千人大军的战争破坏做了合法性背书,渴望战争的罗斯联军战士们无不欢欣鼓舞。
他们穷一些无所谓,能抓到大量战俘也是好事。
罗斯人、尹尔门斯拉夫人、里加湾丹麦人、拉脱维亚人、芬兰人、佩切涅格人、基辅人,构成罗斯联军的五花八门人员在此共襄盛举。每个人都是机会均等,罗斯王许可大家自由劫掠,禁止友军之间争抢。
罗斯王极为公平也极为高贵,他竟宣布自己不会参与劫掠,意味着「战利品上缴一半给国王」的传统在当前行动不存在。
罗斯王留里克也将与普通战士一样参与劫掠行动中。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于是,大地在震动,首先遭遇袭击的是在冰面上试图钓鱼的村民。
钓鱼者只是见得大量黑影在宽阔的第聂伯河冰面移动,直到被利箭射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斯军高扬着旗帜,战士们纷纷将染成蓝色的羽毛插在头顶,他们纷纷换上甲衣,罗斯本部的常备军、公民军都套上缝着蓝布条的罗斯战袍。
那些里加湾来客与草原人,各自的衣服也极具特色。
大家完全不担心在行动中误伤彼此,只因衣服有着极佳的辨识力。
至于敌人,大抵都是一些穿着乱七八糟的村民吧。
事实证明了留里克的判断,当大军顺着人为开发过的较为宽阔的林间之路,很容易就冲到了大祭坛所在。
大量村庄围着祭坛存在,罗斯联军六千之众,骑兵与雪橇索性高速地冲入祭坛那庞大空地内。
没有人弄清发生了什么,毕竟普通村民从未见识过真正的罗斯军队。
却见那些武装者从雪橇上跳下来,向一切人发起致命攻击。
那些骑兵引得村民恐惧,继而变成村民们在尖叫中的狂奔。
一切的葬礼仪式都暂停了,到处都在杀戮、到处都在抢掠。
联军战士杀死一切看到的男子,倒是有计划地对女子饶命,前提是她们不做抵抗。
仅有一种人被优先饶命——年轻女子。
尤其是那四支扩军而来的公民兵旗队,年轻的战士血气方刚,当他们获悉自己被国王许可亲自在战争中抓一个奴隶后,就如饿虎扑食一般展开行动。
军队已经彻底失控!
留里克并没有参与劫掠,而是骑着马与一批亲信置身于混乱战场目睹愈演愈烈的杀戮。
他无所谓这些人
的死活,也无所谓联军的军纪败坏。
他注意的不远处的酷似金字塔结构的土堆。
「那里!」留里克大手直指:「兄弟们,此乃大祭坛。走!让我们策马登上去,本王就是要在高处目睹血祭。奥丁!」
他奋力一呼就策马冲了过去,身后骑兵旋即跟随。
而瓦季姆已经被从笼子里揪了出来。此人被固定在雪橇上,瓦季姆得以看清正在发生的恐怖场面。
瓦季姆轻轻闭上眼,耳畔的喊杀声不绝于耳,他能清楚目睹随处可见的杀戮。好端端的大祭坛成了这个样子,居然成了瓦良格人血祭奥丁之地?
他又勐然看到,罗斯王留里克居然骑着马冲到了大祭坛之顶!
这……不就是另一种奇耻大辱?!
瓦季姆几乎咬绷了牙齿,一顿时间之前就是他在这里挥斥方遒,集结四千大军做隆重的祭祀,甚至自割伤了左手以鲜血亲自完成对火神的祭司。彼时的瓦季姆希望这种方式换来斯拉夫诸神保佑的胜利,但……
「神啊,你的祭坛正在被瓦良格人破坏、被僭越!神啊,如果你真得值得崇拜,就降下烈火将他们烧死吧。」
但庇隆神没有回应瓦季姆的祈愿,杀戮持续,他的信仰也随之崩塌。
整个大祭坛以及周边地区没有任何有组织的抵抗,祭司们的居所被联军扫荡一空。他们才不管谁是大祭司,本地祭司都用白垩泥涂白自己的脸并画上花纹,看起来人人都一样,于是联军针对这些异教祭司们轻率地斩尽杀绝。
满脸褶子的斯摩棱斯克大祭司,在尖叫声中被乱剑戳死,其人身上的金银饰品被搜刮一空,甚至其牙齿也被砸断,战士将其嘴巴里的金牙拿走……
留里克就在高高的祭坛目睹这一切。
没有恐惧、没有怒火、没有惋惜,也没有怜悯。
留里克如同看客一般静静发呆,一切很真实又很不真实。的确,行动太顺利了!顺利得简直有些不像话。臆想中的与斯摩棱斯克的「城下决战」恐怕已经不可能发生,他们居然成了撅着肚子待宰的肥羊。
他一脸平静凝视周围的混乱,静静等待着行动的自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