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混着青草为战士的鲜血浸染,劳特河成为鲜红。
任何目睹这惨烈场面的普通农民几乎都能吓昏过去,哪怕是打赢了战斗,那些征召的民兵因是顺风仗大多活了下来,却因目睹惨状即便坐下来休息,战士的手也不禁颤抖。
唯有老战士对这一切麻木而有着平常平。
军队对溃逃之敌发动追击,骑兵无情砍杀逃亡者的后背,数以千计的梅茨军战士无谓被杀横尸草地。
他们一路追到山口,而山坳中狭窄但平坦的罗马大道挤满了逃亡的人。
“杀到底!跟我走!”路德维希振臂一呼,他的骑兵也顾不得战马的剧烈喘息,更顾不得脸上干涸的血迹。
身为巴伐利亚公爵的他并没有打算统御梅茨伯爵领,因为那不只是一片范围极大的贵族领地,此乃“帝国派”贵族同盟体的重要部分。
路德维希完全不顾夕阳昏暗,他亲自带队追杀一直到太阳落山。
直到亲兵撕扯着嗓子提醒:“大人!夜里无法战斗,我们快回去吧。”
他终于清醒过来,望着身影越来越模湖沉入黑暗的敌人,终于勒住缰绳。
“好吧!我们走。看看阿达尔伯特尸体是否找到。”
战场上滞留着大量士兵,得胜大军在稍稍休息后旋即开始打扫战场。
这一部分的梅茨军本就带着一批给养行军,运输物资的马车全部卸了战马,而不可计数的麻袋与木桶就安置在车上。
萨克森人与图林根人将之牢牢控制,士兵的矛头一度对准了试图争抢的友军。
柳多夫与塔库尔夫突然打成同盟,两人有自己的理由。
气不过的巴伐利亚军步兵还能如何?只好暂且聚集在许泽豪森村镇外等待追击敌人的公爵大人归来。
但他们找到了阿达尔伯特本人的尸体。死者身上插着多跟短矛,脖颈处有深深的斧痕。
伯爵死不瞑目,他的尸体如死狗般被拖拽。
多名骑士有意分享这一战果,至于比如此大敌被何人直接杀死不得而知。
刻着阿达尔伯特家长的剑就插在起尸体旁,精美的金纹宝石腰带无人敢动,恰是这些物件证明了尸体身份。
归来的路德维希带着得胜骑兵晃晃悠悠归来,战士人马俱疲急需好好休息,精神却极为亢奋。
他有意去被占领的市镇看看,却被部下告知萨克森人被逼地占领了那里。
“贪婪的家伙……”路德维希攥紧拳头,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哪怕自己现在过去,他已经能估测柳多夫会说什么。
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阿达尔伯特本人的尸体找到了,喜讯瞬间冲澹不悦。
“好!让我们来看看那个狂妄的家伙是怎样的终局。谁杀了他?我要给予他赏赐!”
篝火照在阿达尔伯特鲜血流尽的尸身,众多骑士赫赫威武地站在其身边,先到自己君主大驾光临纷纷半跪行礼。
“谁杀了他?”
众骑士面面相觑。
“好吧!那就是所有人都有功!所有骑士赏银一百磅!”
兴奋的路德维希只是随口一说,至于他是否、何时、以怎样方式落实无人关心。
他的想法很简单,得胜后定然要赏赐,自己远征至此不可能立刻从故乡拿出现成的金银立刻发放。
他依旧想到了斯特拉斯堡,那做富裕的城市必须为最终战败为胜利者支付巨额赔偿。
形容城市之富谓之为“有一座金山”,斯特拉斯堡就是如此,只要搜刮全城金银器具与钱币,完全能堆起超过一人高的巨大金山。
他不觉得自己堕落成了沉迷于抢掠的匪徒,抢掠是维持大军战斗力的必要之恶,也必须落实自己对大封臣的许诺。
一如他默许了萨克森人与图林根人对大量敌人辎重的占有,如此作为的好处立刻在第二天体现。
三位大贵族齐聚在许泽豪森村镇,趾高气昂的路德维希走入一间被打扫干净的民房。
他一身甲胃走路冬冬响,随手抓来一把木凳子坐下,扫一眼两位笑嘻嘻的大贵族。
他开门见山:“满意了吗?梅茨人的物资都是你们的!本王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