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的掌心开始流汗。他刚才的偷袭做得又迅速又安静,没道理会被这么快发现。
“邻居,邻居。我的好邻居。”那个男高音的声音呼唤道,“你在哪儿呢?让我们瞧瞧你的脸吧。你在楼上吧?何不下来跟我们叙叙旧呢?”
罗彬瀚沉默地掏出手机,查看李理帮他调取的楼梯口监控画面。他看到那六个人把路团团堵死,为首的男人手持步枪,打扮得体,胸前领带上还别着个精致的蜻蜓胸针。当他再度开口时,罗彬瀚知道他就是那个喋喋不休的男高音。
“邻居,你在看着我呢。”他对着摄像头微笑,“把你的摄像头关起来,让我们面对面畅谈吧。”
他突然用枪口对准镜头,一下把监控摄像打得粉碎。
溅飞的金属碎块恰好打在罗彬瀚眼角,差点让他当场失明。罗彬瀚闷叫了一声,用手捂住那处伤口。他感到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紧张和愤怒让他的心跳如雷鸣鼓噪。受伤的眼球从深处开始胀痛,那粒野草籽贪婪地吸取着血水,开始顺着神经疯长,疯长,疯长……
这样是不行的。没关系,现在谁也不会看到。
他把怀里的枪械扔开,掏出那根致人失忆的闪光棒。
——这个东西大抵对它们无用,因为是针对人脑结构而制造的工具。这点他非常清楚。但是他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一瞬间就足够了。
他把闪光棒从拐角抛出去,然后闭上了眼睛。视觉机能至此关闭,眼球内的野草却如触须神经般伸了出去。越过空气,越过拐角,越过抛出去的闪光棒,轻轻地缠绕住那个攻击他的男人。
他“看”到对方举起枪口,对准了失忆闪光棒。那特殊的光频穿过男人的眼睛,形成一段特殊的神经电信号。
——在他理解中,那个频率会销毁人在数分钟内形成的记忆结构。但那只是对正常脑结构的生物体而言。当那持枪的敌人接触到光频时,就仅仅只是视神经有了一瞬间的僵死。
如同狩猎的水蛇,他顺着触须锁定的方向游了出去,身体自发地穿过空气,降落到对方面前。
他把手指伸进对方僵死的眼球中。指尖触碰到了蚯蚓般蠕动的神经,于是他轻轻一夹,把那内部的构造绞得稀烂。
闪光棒掉在地上。
他抓起领头男人的枪,对着另外的五人不停扫射,先把他们持刀的手打断,然后又抓起旁边的桌子,一下下把他们部砸成肉泥。
这不是长久之计,但目前也足够了。
一大滩肉泥在地板上蠕动,看上去暂时没什么乐趣可寻。他抓起领头男人的头发,把他拖进雕刻工作室内。途中每一个石雕都似乎在挡他的路,因此他毫不留情地将它们统统踢倒踏碎,然后把男人的脑袋按在平滑石面用的电动打磨机上。
“邻居,你用不着这样。”双眼只剩两个血窟的男人笑着说,“你现在太紧张了,看到的都是幻觉。咱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呢?”
罗彬瀚拍拍他的脑袋:“我不紧张,好邻居。我想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然后咱们面对面地畅谈。”
说完他按下打磨机的启动键,把对方的脸按到飞速旋转的磨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