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雪鸣自郑家带来的那块汉制愉麋大墨果然是好墨,乌黑润泽,十分贴“纸”。
宫远徵两颊上被画上去的黑色胡须,用热水和香胰子都无法全部洗掉,最后还是他自己去药房里找了给章雪鸣卸妆用的茶油来擦,才把黑印子擦干净了。
“昭昭真坏!”宫远徵的脸蛋被擦得红通通的,跟红通通的眼睛相映成趣。他气呼呼地嘟起嘴,低头抄书表示不理章雪鸣了。
没到三分钟,他却又从桌上那个原本属于章雪鸣的九宫格食盒里,拿了爱吃的小狗蛋黄饼干来喂章雪鸣。
解开心结的宫远徵变得格外活泼,也格外黏人。
章雪鸣算了下,差不多练五分钟的字,宫远徵就要来闹一下。
不是来拉拉手,靠靠肩,就是绕到身后来抱着她,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用脸颊来蹭她的脸。
这样还怎么给线稿加上背景、勾边、上色?那都是精细活。
章雪鸣只能继续打线稿。
她画的都是三个人在一起时的情景,站着的、坐着的、走路的、说话的、吃饭的……
章雪鸣善于捕捉人的神态,又有记忆宫殿辅助,任意从记忆中抓取一个画面复刻到纸上,都是满满的故事感。
宫远徵又惊又喜。章雪鸣画一幅,他就能说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当时他们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叽叽喳喳停不住嘴。
“原来昭昭都记得,真好。”他满足地叹气。
只是兄弟俩画得惟妙惟肖,章雪鸣自己的脸却是空着的。宫尚角在的时候她不会放出神识,衣服姿势没问题,就是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宫远徵自告奋勇:“昭昭的部分都留着,我来画,我记得。”
章雪鸣便把笔递过去,要让开位置,他不干,非要把着她的手画。
“我不想和昭昭分开。”宫远徵直白地说。
章雪鸣逗他:“你想长在我身上?”
宫远徵笑眯眯地转过头来亲亲她的脸,眼睛亮得有点吓人:“要是可以的话。”
“那我们两个人都没法做事了。”章雪鸣放下笔,抬手揉揉他的脸,“不过,今天例外。”
小郎君一大早情绪大起大落的,还是她起的头,虽说心结得解,能把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是好事,但适当的安抚还是必不可少的。
他爱黏着就黏着吧,她也挺喜欢被他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