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二字重读,强调之意不要太明显,不是挑衅胜似挑衅。
“宫二先生说笑了,咱们不早就是家人了吗?”章雪鸣扬唇一笑又把称呼换了回来,挑衅之意也很明显,“说起来,这声‘哥’我叫得怪不好意思的,平白就给宫二先生降了辈分了。毕竟宫二先生可是背着我跟我父亲夜(刺)谈(探)小(套)酌(话),兴之所至就同我父亲手挽手大半夜要去开祠堂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的……二叔呢。”
宫远徵瞳孔地震:“哥?!”
“……并没有手挽手,而且不是被你及时阻止了吗?”宫尚角郁闷。为什么又拿这件事出来说?鬼知道你爹喝多了就会放飞自我,鬼知道你爹跟你郑昭昭一样力气非人,当时被拖走的人是谁,郑昭昭你忘记了吗?“郑昭昭,这件事你到底还要拿出来说几回?”
“就这一个把柄,我能用一辈子。”放弃吧,白干活不收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宫远徵看看对面差点让他变成“宫三叔”的哥哥,又瞧瞧身旁险些变成他大侄女的夫人,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运气够好,一边转移话题远离危险:“哥、昭昭,饭菜来了,该用膳了。”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要哭给你们看了。
章雪鸣扫了眼他的表情,将温热的陈皮山楂水一饮而尽,忍笑起身走人:“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最心疼你哥了。”
宫远徵为难地看了眼坐着不动的宫尚角,到底还是劝道:“哥哥,你脾胃不好,多喝两杯陈皮山楂水,有胃口了再用膳也不迟,我会陪着哥哥的。昭昭年纪小脾气直,不是有意揭哥哥的短的,哥哥不要同她计较——哥哥,你先坐着,我去哄哄昭昭就回来,积气吃饭不好,会胃疼的。”
他自觉这水端得很平了,话音刚落就转身出了茶室,快步赶去餐室哄他夫人去了。
宫尚角目瞪口呆,扭头恰见章雪鸣眉毛一挑,朝他投来了得意的目光,茶盏都捏裂了。
等他去了餐室,就发现搁饭盆的花几已经挪去了宫远徵的旁边。宫远徵站在那里用饭勺把一只面碗里堆成山的米饭压平,再添、再压,直到压不下去了才十分贤惠地递给章雪鸣:“昭昭,今天角宫厨房煮的是绿畦香稻粳米饭,正所谓‘南粳温、新粳热’,这米补养脾胃的功效不错,你多吃点。”,然后给自己也打一碗,同压实。
“今天的汤也不错。鸡肉丸子做得尤其好,是用姜水去腥的,一点姜末都不见,阿远你可以多吃几颗。”章雪鸣投桃报李,给他打了一碗热腾腾的冬瓜鸡肉丸子汤,也是平时吃面条用的面碗。冬瓜只得两小块,汤也浅浅一层,倒是鸡肉丸子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