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条件反射地举刀格挡,宫尚角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灯光落在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中,他的瞳孔里像是有小小的火焰在跳动。
“就是什么?”宫尚角眉眼蓦然沉肃,如覆冰霜。
宫远徵愣住。
宫尚角手臂发力,宫远徵被猛地推开,趔趄后退,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不敢起来,索性把长刀放下,跪直了,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掉出来,啪嗒啪嗒打在演武场的青石地面上,声音哽咽地把认错的话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宫尚角有些心软,可一想起月公子说的那些话,心立马就硬如铁石了。
他走过去,用刀身拍拍宫远徵的右臂,声音低沉:“起来,去书房说话。”
宫远徵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忘把刀鞘捡回来。
刀归鞘,当拐棍用,一瘸一拐,艰难地跟在宫尚角身后。
几次险险要摔,因着宫尚角真的硬下心肠来不理他,他摇来晃去还是靠自己站稳了。
只是那眼泪跟大河开了闸,一流就止不住。
宫远徵好容易挪到书房。
书房内照例一片昏暗,没有点灯,但宫远徵还是驾轻就熟地走到宫尚角身边。
宫尚角的书房桌前有一方墨池,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其中泛起涟漪。
宫尚角此刻正坐在书案后,像盘踞在阴影里的虎王,墨池微动的波纹引不来他的一个抬眸。
宫远徵往书案旁一跪,低着头,继续掉眼泪。
他哥生气真的就是因为他疏于练刀?
他在刀术上天赋一般,这事他哥不是早知道了吗?
从前不生气,现在生气……
难道是那件事暴露了?
不!不不不!
不要自己吓自己,肯定是为了别的事。
宫远徵脑子里迅速回想最近他做的那些事里,哪些是不敢让宫尚角知道,却有可能被人告上门的。
可是他针对最多的是宫子羽,宫子羽和金繁这会儿不是应该还在昏迷中吗?
都能气得宫尚角把他打成这样了,肯定不是小事。
宫远徵想不出来,头又埋得更低了些。
宫尚角抬手揉着额角,不去看这蠢弟弟那副要把眼泪流干的架势。
脸是冷的,心火却是狂冒,他拿起桌边已经冷了的茶水一口闷了,沉声问道:“宫远徵,你说你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