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少提了一下晌的心,站在杨府大门前等了又等,终于在看到杨芸钗从杨家大车上缓缓下来,心方略略搁回肚子里,但一见杨芸钗系起帏帽两边系带时竟是满面愁容,他一下子又提到了喉咙口。
尚来不及问,他便被护送自家妹妹回府的殷掠空截了话。
她同他低声道:“芸钗心情不佳,杨主事这会儿无论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且待芸钗心情好些,她自然会同杨主事说说。”
殷掠空拉住杨三少说话的这会儿,杨芸钗已失魂落魄地任芝晚扶着走进杨府大门,主仆三人回宝和院去了。
十年过去,杨三少已年二十有三,从无官一身轻到成为户部正六品主事,与另一名主事,共同主理逝江清吏司。
他原本就沉稳,踏入官场后更是成熟许多,除了尚未娶妻之外,他没什么可让父母担忧的。
而他担心的……
杨三少久久凝望着杨芸钗进府的背影。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渐渐习惯了看着她的背影,追紧着她的步伐,喜她所喜,恶她所恶,甚至在明知她已心有所属的情况下,仍旧默默地守在她身边,她开心他便开心,她难过他便得跟着难过。
犹如此时此刻。
殷掠空看着这样的杨三少,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走了。
杨三少对杨芸钗的感情,她是知道的,还是芸钗悄悄同她说的,让她有机会的话,帮着劝劝杨三少。
当时迎着芸钗这件事儿只有你能帮忙的眼神儿,她唯有点头。
但其实她点头过后,从未有机会劝过杨三少。
机会大概是有的,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劝,从哪里开始劝,劝了杨三少不听又该如何,劝了杨三少听了又当如何?
她不是当事人,她是局外人,听或不听,不能只看表面,既是如此,那劝与不劝,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