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战士停住脚步。
在乌萨斯又一年冬天的一片灰白色中,废弃的据点被大雪掩埋,已经没有半点过去的痕迹。
就连塔露拉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好像仍能看到那时的景象,能一眼看出他们曾经在哪里点起篝火。
他们的队伍艰难地行走,一点点壮大。战士们曾围在一起清唱一支歌,用只带一点点咸味的汤温暖各自从不被填满的胃部。
而现在,在篝火曾被点燃的那块地方,只有几个不很规整的石土碑安静伫立。
塔露拉抚摸着眼前的一块小小墓碑。
上面刻满了名字。
乌萨斯普通感染者、
曾经收留过整合运动的楚维科村村长、
牺牲的整合运动战士.........
塔露拉轻轻地抚摸着石碑。
有一些名字早已不得而知的,上面刻着的要么是外号、要么是编号。
“Это 6ыло, когда улы6ался,Только мертвый, спокойствию рад........
(长眠者遍野,他们行将解脱,他们终会欢欣.........)
这是一首在乌萨斯军队中十分常见的挽歌。
塔露拉抬起头来。
一名游击队的突袭弩手,将自己的喷气式背包坐在身下,手上是一把古旧的吉他。
粗犷的嗓音,流露出最为真挚的感情。
古旧的吉他在仔细的养护下,光洁,却难掩破旧。
“а то, что случилось,Пусть чёрные сукна покроют И пусть.........
(替亡者,为他们盖上黑色呢绒.........)
塔露拉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情景。
这里曾经是整合运动的一个重要据点,而现在,早已被同化为这片大地上的一片小小废墟。
风雪掩盖一切痕迹,但记忆和情感难以磨灭。
塔露拉的内心很复杂很复杂。
整合运动曾经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
她虽然有志于感染者解放,但之前和谢尔盖的一次谈话让她非常清楚地认识到:
整合运动如果想要脱离这种现状,就只能再去当这枚被重复利用的棋子。
从中攫取的那一点微薄到不能再微薄的政治筹码,却恰恰是整合运动的立身之本之一。
更何况,如果不是黑蛇的计谋中,整合运动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甚至是最为关键的炎乌战争的最直接导火索,他们早就死在冰原上了。
歌声慢慢地沉寂了下去。
九再次走上前来。
“.........你还是这么地沉默寡言,塔露拉。”
“.........是吗?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
一名通讯兵跑了过来,在九的身旁耳语了几句。
九点了点头,把身子背了过去,接起了这个加急传真。
塔露拉并未移动。
手指慢慢地拂去纪念碑名字上的雪,水顺着墓碑淌下,宛如当时血战时流下的血液。
斯人已逝。
而留下的人,更应该着眼未来。
塔露拉终于站起身来。
她眼角的泪痕已经被风雪冻成一溜冰,但随着她的起身,冰雪瞬间消融于无形。
战士不再沉默。
战士义愤填膺。
“九,什么状况?”
虽然她依旧戴着那对特殊的镣铐,但这不妨碍她迅速地进入工作状态。
九见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塔露拉,又低下头去看手上的加急传真单。
“是伦蒂尼姆的感染者工人,他们在频繁地寻求外援,尝试与其他感染者建立联系。”
九将手中的传真单递给塔露拉。
“维多利亚......他们也是因你而起的,塔露拉。更不要提,你还是一条......德拉克。”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