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的原因,恰恰是因为他把韩夜当成了真朋友!
真正的朋友,只会衷心祝福他的朋友,盼着他的朋友越过越好,然后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过自己的日子。
曾共患难,有酒同欢;
时光飞逝,去留无常。
你有归宿,我便不扰,
如遇困难,我仍相帮!
……
前一刻还把重楼说得无地自容的司徒云梦,此番自己竟变得无地自容。
她本就是个至情至性至善的女子,也有个义结金兰的大哥,如何感受不到重楼心中那份纯粹的友情?
她偷偷瞄了一眼重楼,却见重楼黯然神伤,又听九天玄女传来重楼的心声道:
“只是,与你一战之后,六界再无值得我一战的对手,却也是事实。”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不想打了,不管罗睺怎么让我振作,我也不想打了。”
“反而看看别人打斗,还能提起点劲吧……”
……
“今天看到你打第一场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来了,你可知我有多高兴?”
“你变强了!你的妻子也变强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变强了!”
“我本不想见你……既已决定分处两个世界,我就不能再见你……”
“可你却一次次用那些和我比斗过的招式,唤醒了我沉睡已久的斗魂!”
“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见你一面,朋友。”
……
“谢谢你。”
“也谢谢尊夫人。”
……
……
……
当心声读到“也谢谢尊夫人”这句话时,略有一些迟延,重楼已经朝着司徒云梦看了过来。
却见司徒云梦不知为何竟潸然泪下,重楼顿感奇怪,关切问道:“韩夫人,何故泣涕涟涟?”
薛燕到底机灵,赶紧打圆场对重楼道:“嘿嘿!红毛,你也知道小梦梦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嘛!看到自己的相公在台上雄姿英发,又想起他现在成了六界盟军的统帅,多不容易啊?自然会喜极而泣,对吧?!”
似乎也有点道理。
重楼没有细想,继续观赏着朋友韩夜和义子罗睺的武斗,但坐在司徒云梦身旁却感觉到没那么不自在了,一时也不知是何原因。
司徒云梦慢慢擦干泪水,双眸却依然带着些湿红,她突然向一旁的重楼道:“重楼,你知道什么叫做‘六界无界,众生平等’吗?”
重楼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表示洗耳恭听。
司徒云梦倾诉道:“当我以为自己只是个仙女的时候,总认为仙妖有别、仙凡有别,乃至于与我大哥焚天结拜之时,尚还忸忸怩怩。”
“后来阿夜带着我驰骋六界、放眼天地。我发现,神仙也好,妖魔也好,鬼魂也好,在我看来其实都是人,皆为有情众生。”
重楼饶有兴致地听嫂夫人阐述她那独到的六界思想,也陷入了思考。
司徒云梦注视着重楼,宽解道:
“故而,在我眼中,并无人魔之别。”
“与人为善,皆可为友。”
“六界无界,众生平等!”
重楼闻言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活了千万年的他头一次听一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观点,竟是豁然开朗。
“哼,明白了。”重楼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倨傲了,抱拳向司徒云梦谢道:“多谢六界之主开导。”
至此,六界之主与魔界之尊,韩夜的妻子和韩夜的朋友,终于相互理解。
而台上韩夜化作的冷夕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
毕竟这场打斗从头到尾都是罗睺在全力进攻,而冷夕却从容不迫,完全有余力去关注场外的情况。
眼下,罗睺已使出过上百杀招,依然一招都未击中冷夕,他恼羞成怒,从武功改为法术,使出了天外秘技——“日月无光、流星为王”。
但见数万颗火焰流星自罗睺身后召唤而来,划破夜空,壮丽宏伟,齐齐砸向冷夕,每一颗流星砸在金刚石擂台上均能轰出一个三五丈大小的深坑,一时擂台之上,烈焰熊熊,浓烟滚滚!
如同爆竹般的剧响响彻星空,如同炮火般的冲击传遍四方!
在远处的观战台上看来,它就像一场流星之雨,映亮了整个夜幕。
这等密集攻势的陨石可顷刻间摧毁人间数十万大军,即便砸在天兵天将和十地群魔的头上,也能造成巨大伤亡!
可却偏偏拿冷夕一点办法都没有,仍旧伤不到他一根毫毛!
“罗睺,你的招式对我而言,中看不中用。”冷夕双手环于胸前,一会儿闪烁到罗睺身前,一会儿又出现在他十丈外,轻松避开各类陨石攻击,点评道:“的确,你的二重天外神力能在灵力上能略胜我和你义父一筹,但仅限于我二人常态……况且,灵力还不能代表全部实力。”
“这股力量是你突然得来,未能充分化用己身,而你又缺乏凭此灵力对战强敌的经验……你现在是打不过我的。”
“当然,真要动手,你也打不过你义父重楼。”
冷夕对于罗睺现在的水平有非常清晰的认识,这得益于他多番与暗天教高手交战,更得益于他与重楼曾全力相搏。
不过,冷夕认为当年绝地之战也只是他本人出了全力,重楼并未被逼出全力。
为何有此想法?
冷夕参考了他初到绝地与上古魔神刑天那一战。
彼时,韩夜(冷夕)刚入昊天之境,也是未能将灵力善加运用,纵有薛燕的银光魔剑加持,战力也只是介于五成功力蓐收和常态怒焱之间罢了。
那一战,刑天却一招“天门碎”就将自己击败了!
刑天与重楼孰强孰弱尚自难说,但他俩明显属于一个级别——仅次于魔祖蚩尤的级别,均有单枪匹马便能大闹神界、所向披靡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