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偌大的一间屋里至少二十个铺床,柳青青找到自己的床位,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沿抽起了烟。
抽着抽着,柳青青就看见一个诡诡祟祟的人影走了进来,他定眼望去,却发现此人便是贾仁慈。
更为搞笑的是,贾仁慈的床铺居然就在柳青青旁边。
此时,他外出上完厕所回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贾仁慈一下子躺在了床上,然后又一下子弹了起来,他看见了一脸迷惑的柳青青。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莫非你在金门公社的时候也找人搞了一张证明?”贾仁慈小声惊叫了起来。
贾仁慈这一发问让柳青青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这个狡猾的贾仁慈先前就独自开好了证明。
柳青青白了贾仁慈一个眼,冷声道:“你真会算!”
贾仁慈皮脸肉不笑的小声应了句“咱们彼此彼此吧”,然后从床上站起来坐在柳青青的床沿,把嘴附在柳青青的耳朵旁小声道:
“真是冤家路窄!”柳青青眼睛一翻,瞪着贾仁慈,怒声道:“什么冤家路窄?你的意思说我就应该去睡麦地?”
“我不是这个意思……”贾仁慈的嘴呶了呶对面,低声道:“青青,你看对面床铺戴口罩那人,是不是先前我们大队的工作组组长黎克佳?我一踏进这个房间,就发现他的眼睛一直跟着我打转。”
“为人莫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柳青青回应了贾仁慈一句,然后朝对面望去。
虽然那人戴一个大口罩,但柳青青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确是黎克佳。
“听说他现在是水城市木头县升中公社的副社长——”柳青青冷笑一声,继续道:
“但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说不定他也是被人整得想外逃,不然用一块严实的口罩堵住自己的呼吸这又何苦?”
“嗯,对!”贾仁慈使劲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愿意这样想,如果此时的黎克佳不是被人整,如果此时的黎克佳是自由人,那么,此时应该被整的人就是自己了。
贾仁慈太了解黎克佳了,睚眦必报,而此时自己就在别人的地盘。
柳青青看了看贾仁慈,指桑骂槐道:“那叫作贼心虚,作贼心虚知道吗?”
说完就和衣躺在床上,连鞋也没脱。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个好处就是逃跑起来方便。
柳青青身正不怕影子歪,倒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而贾仁慈整晚都未睡着,总感觉有人抡起铁锤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