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滚落。
"是水鬼!
我亲眼看见的!"他故意压低的声音在钢制舱壁上撞出层层回响,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毛骨悚然。"湿漉漉的黑影,指甲缝里全是腐烂的海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感觉到莫辰祎的手掌骤然收紧,那力度让我的手腕有些生疼。
在他身后的镜面装饰墙上,我们相拥的倒影突然诡异地偏移了十五度——就像被人从另一个维度轻轻推了一把。
那倒影的偏移,让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大家冷静!"段慕白捂着额头的伤口想要维持秩序,血珠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滴在防滑垫上,绽开一朵朵暗紫色的花。
那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混乱中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如同鞭炮一般,在我耳边炸开。
单楚帆不知何时撞翻了香槟塔,这个平日腼腆的程序员此刻像发狂的困兽,他死死揪住龚宇澄的工装裤嘶吼:"你们检修时动了救生筏对不对?
你们想害死所有人!"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在空气中回荡。
维修工苍白的脸在应急灯下泛着青灰,我注意到他工具箱缝隙里露出半截染血的维修日志——日期赫然写着1943年8月17日。
那血渗透在日志上,让那日期显得格外刺眼。
"钟小姐!"龚宇澄突然求助般望向我,他脖颈处的血管正不正常地鼓动着,那鼓动的血管仿佛随时都会爆裂。"您今早是不是在观景台捡到过铜钥匙?"
莫辰祎的呼吸骤然停顿,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在我们身后,包锦程拄着乌木手杖缓缓走近,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摊开,掌心躺着一枚与我口袋里一模一样的黄铜钥匙。
那钥匙在灯光下散发着微弱的光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该物归原主了,莫太太。"他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莫辰祎,"您说是吗?
1943年的新郎官先生?"
尖叫声就是在这时爆发的。
露跌坐在满地香槟酒液里,这个总是戴着珍珠发卡的女孩此刻像被掐住脖子的天鹅。
她的指甲在金属舱门上抓出刺耳声响,那声响如同指甲划过黑板,让人听了心烦意乱。
镶钻手机壳折射出的光斑在众人脸上疯狂跳动,那光斑闪烁不定,让人眼花缭乱。
"都是假的!"她突然抓起碎玻璃抵住咽喉,"我看到...在镜子里...所有人都没有脸!"
莫辰祎刚要上前,露却像受惊的母豹般弓起身子。
她的蕾丝裙摆勾住装饰用的船锚模型,整个人重重撞向舷窗。
我听见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但玻璃上映出的分明是她倒悬着坠入深海的身影。
那声音仿佛是骨头在断裂,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露!
看着我!"我扑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她指甲缝里的海藻腥气让我胃部抽搐,那股气味难闻至极,让我忍不住想要呕吐。"你今早帮我编过头发对不对?
用那支镶着粉色贝壳的发簪。"
女孩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清明。
我摸出她塞在我梳妆台抽屉里的巧克力,锡纸包装在应急灯下泛着温暖的金色:"你说这是能召唤幸运女神的魔法糖。"
段慕白突然倒吸冷气,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露逐渐恢复清明的眼眸里,我们所有人的倒影都穿着1943年的船员制服。
莫辰祎的领口甚至别着枚生锈的铜质徽章——与幽灵船甲板上那个"他"佩戴的一模一样。
当露终于停止颤抖时,舷窗外传来规律的叩击声,那声音如同鼓点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的心。
十二艘幽灵船正在海面下发出幽绿磷光,那些"我们"整齐地做着口型,看形状分明是在重复同一句话。
莫辰祎突然捂住我的耳朵,但这个动作让我更清晰地听见了海底传来的汽笛声,那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两种时空交错的心跳声里,我竟分辨出他指尖残留的硝烟味——那是1943年战场上特有的气息,那股气味带着一丝刺鼻和血腥。
莫辰祎的指尖还残留着露手腕的温度,却在触碰到我的瞬间化作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