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让他得知,此处只有我们两人,顷刻之间就是一场大仗,你认为我们能有几分胜算?”
“都尉觉得自己对上徐鹤,胜负如何?”李大狗抓了一把白米,丢入铁瓮,拍了拍手。
常恒思索两息,道:“伯仲之间。”
“都尉觉得,徐鹤除了带上手下的八大…嗯,现在只有六大寇了。”李大狗停顿半息,接着道:“除了带上这六寇,他还会邀请其余黑道好手吗?”
“血手人屠在黑道之中,虽然威望颇重,作案之时,除了几个手下,倒从来不与他人联手,不过杜忠、朱肥、恭全、张舟,也不是阿猫阿狗,你现在又身中剧毒,武功未必就不如你。”
常恒还是觉得不够保险,补充道:“依我看来,还是与王、扬几位银牌捕头汇合,胜算会更大些。”
“你我二人在此,就足够了。”李大狗拍了拍腰间横刀,笑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些时日我与十几位江湖同道印证武学,可不全是浪掷小命,廖进、廖举二人,也不过被一刀斩杀,其余六贼就算强力一些,想必也没法在我全力之下,支撑半刻。届时,你我合力之下,徐鹤就算想要逃,也已经晚了。”
“以你的病情,全力出手,还能支撑半个钟的时间?”
常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知晓这小子在武学之上,有特别的天赋,只是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痨病鬼的样子,还是觉得不大靠谱。
李大狗点了点头,道:“现在确实不行……”
“生死大事,切莫玩笑。”常恒脸色一肃。
李大狗赶紧笑着补充道:“待我吃饱睡上一觉,就可以了。”
常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行吧?看你一口气能登上南屏山顶,想必长进不小,你小子都不怕死,我一个黄土埋到脖颈的老头子,还怕什么?”
“都尉春秋鼎盛,可不兴这么说话,到时候还要赖你拖住徐鹤,小子才能从容施为。”
李大狗见火架之上,瓮内米粒已经发白,从行囊中取出两块肉干,转头问道:“都尉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煮自己的就好。”常恒点了点头。
“谷前辈那边有几成把握?”
李大狗将一块肉干丢回行囊,另外一块随手拍了两下,挂在铁瓮边沿钩子,让火炙烤。
“二十年前,老任对吕家有过恩情,我去问他讨了信物,让老谷带了过去,只要你与吕家不是死仇,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常恒有些唏嘘,为了给后辈赚一份机缘,这次可是欠了老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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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好,有了这次的帮忙,总比之前,因为秋仇受伤,形势所逼,勉强答应的承诺要可靠些,想必以后的子孙托他帮忙,这小子也会尽力一些。
老任多半就是林正提过的任天长,任老爷子,李大狗自然晓得好歹,诚恳的道:
“小子这半条残命,真就全靠都尉托住,要不然没出阳关,已经死翘翘了,大恩就不言谢,待我修行有成,必然亲到嘉州常家,置换一种更为方便的信物,届时千万里外,也能及时响应。”
“算你小子识趣,老夫总算没有白跑一趟,杏黄一脉的弟子,也给你查到了,最近有几名医者,只好在长乐府崇文街的济世堂挂名,还有一个青衣大夫,据说辈分挺高,虽然只有四五十岁,那几位杏黄衣着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
常恒老怀欣慰的一捋胡须,又从怀里取出赤金铜牌,递给他道:
“老夫做事向来公道,之前你擒拿了别青等人,又斩杀了二廖,属于你的功劳也跑不了,总司已经批复了你的晋升,你已经是六扇门的铜牌捕头了。
虽然知道你小子不会把它看在眼里,于你父母而已,每月给予的俸禄,也算小有裨益。”
“有老都尉烦忧。”
李大狗赶紧接过腰牌,对着火光看了几眼,赤金色的铜质腰牌,就是比黑乎乎的铁牌看的顺眼。
‘啧,这要是放在后世,我就是实打实的公务员,铁饭碗,放在县里,也算是个排面人物。’
于是,掏出之前那块黑乎乎的铁牌,对比了一下,总算看出了一点门道,正面那条盘龙的尾部和四肢利爪,各有一块鳞片,与其他鳞片对比,大小有些不同。
想必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身份认证。
正要仔细研究,甚至想个法子,借取金牌看看之时,听到常恒突然问道:
“小子?看够了没有,铁牌可是要回收的,丢了大小是个罪过。”
李大狗呵呵一笑,“都尉说哪里话,这我哪能不知,要不你把铜牌一起收回,等我们斩杀徐鹤,你直接给我一块银的。”
话虽如此,手上动作却很诚实,只递给了常恒那块铁质腰牌。
常恒接过铁牌,嗤笑一声,“你又不是我大襄亲王,陪太子读书这种好事,还能轮得到你?老夫带着十几个下属出马,是正儿八经,为拘捕徐鹤而来,可不光是为了保护你们几个。
铜牌你不想要,可以给我,等我回京,就划掉你的名册。”
李大狗赶紧把赤金铜牌塞进怀里,臭不要脸的道:“了解了解…都尉最是公允,只是于小子而言,不论于公于私,都尉的恩情,我都记在心上。”
“行了,吃完饭你休息一下吧,两只眼睛熬的跟兔子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这两天,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徐鹤突袭。
对了,你的名字在三法司的花名册上,也改成了李明非,总算有了个像模像样的大名。”常恒呵呵一笑,显然觉得李大狗这个名字,太过儿戏。
“名字只是个代号,若非父亲要求,我都不想费这精神。姬黑臀,郭蛤蟆,张狗儿,张猪儿这些名字,也不妨碍他们建功立业。”
李大狗嘿嘿一笑,用根棍子挑下烤熟的肉干,将表面焦黑部分一点点撕掉,余下的好肉,撕成几条,直接丢进瓮内滚粥里面,然后取下放在一边,等它凉却。
常恒思索片刻,这四个奇怪的名字他倒没有听过,不过前朝有个叫刘豨的车骑将军,本朝开国也有建信侯冯野狐,如此看来,李大狗也好,张猪儿也罢,都没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