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狗实在不想在这久待,哪怕明知推却之后,会被侍女抱怨“徒劳无功”,也坚定得摇了摇头,与朱权一起下楼,做完简单洗漱,挂好佩刀便出门去。
刚刚离去不久的管家,很及时的出现在了门口,主动问好之后,引领两人前往正堂。
少女如月默然跟在身后,怀里抱着装有破伤风和两本武学手札的剑匣。
几人从东南角转过后廊,赵士衡与赵隽已然在前迎接,身后还有不少赵家重要成员。
赵士衡双手抱拳,哈哈笑道:“客舍简陋,两位少侠昨晚睡得可好?若有什么准备不周的地方,两位见谅的同时,还请直言,赵某必然迁善改过,只希望两位少侠原谅怠慢之处,往后还有机会来鄙舍做客。”
身为赵家之主,昨晚发生的一切,自然不可能瞒得过他,李大狗顺着他的话题,还礼笑道:
“赵前辈过谦了,李某出生贫寒,向来只听过‘锦衣玉食’四字,入了赵府方知此言不假,实在三生有幸。又怎会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便是昨晚的几位姑娘也是恪尽职守,善解人意,放在外面,都是宜家宜室的好女孩,想必都能嫁的一户好人家。”
这句不太合时的话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身后一直偷偷打量赵隽的如月,也不禁移开目光,看向这位相貌平平的尊客,眼中闪过异样神采。
“李少侠当真……当真是个雅量君子……”赵士衡伸手拍着李大狗的肩膀,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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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知事情缘由的他,对李大狗身后的如月招了招手,笑道:“小月还不快快过来,拜谢李少侠。”
如月一呆,万料不到向来严厉的老爷,居然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也很顺从得走上前来,分别对着李大狗和赵士衡恭敬行礼。
“如月拜谢李大侠…拜谢老爷…”
李大狗伸手虚扶,笑着颔首。
赵士衡一挥手,对众人笑道:“从今日起,小月便是我的义女,一应待遇与六姑娘等同。”
众人虽然惊诧,却也很有涵养的没有当场议论什么,倒是如月惊骇莫名,一时呆立当场。
脑海纷乱不已,‘六姑娘是谁?那是老爷最疼爱的幼女,也是待字闺中,唯一留在家里的小姐,年龄比自己还小两岁……’
‘怎么一句话的功夫,自己就成了老爷的义女,更与四小姐等同待遇……这……可是……可是……大少爷……’
如月眼神,飞快瞟了一眼赵隽身影,又赶紧离开,只觉得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对于自己身份的转变,既惊又喜,既羞又愁,一时间方寸大乱,进退失踞,只作呆立不动。
还是李大狗好心提了一句,“如月小姐还不谢过赵前辈……”
她才上去几步躬身拜谢,又觉不对,赶紧跪下,放下剑匣,认认真真磕了一个头,怯生生喊了一声,
“义父!”
好似不敢相信。
“今日好事成双,既为李少侠和朱小友践行,又收得一个乖巧伶俐,善解人意的闺女,说什么也要多喝几杯。”
赵士衡弯腰扶起如月,一手拉过李大狗的胳膊,大笑着往前堂走去。
其余人等,无论心里作何感想,皆笑颜相贺,一同前往。
席间场面自不消说,就连不善饮酒的李大狗,也难以推却众人以他‘成人之美’的理由,过来劝酒,一连喝了十数杯,直到巳时过半,这才放他和朱权离席。
也是天公作美,今日不曾有雨,中门大开之后,赵管家驾驭昨日的那辆华盖大车,一马当先往城北而去。
身后是骑马的李大狗和朱权,赵士衡带着赵隽和如月,一起骑马相送。
车轮滚滚,铁蹄嘚嘚,鲜衣怒马的一行人,占据府城主道,远远看去,气势凌人。
李大狗心中大叹,‘人还没离邽阳府,已经许出去了三个承诺,还牵扯上了如月这么大一个因果,实在不像是个远离尘世的修道之人。’
‘只是这些事情,除了救助秋仇的两个承诺,是迫不得已,赵家这边大多遵循自身意愿,也没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且随他去吧。’
行路不过三里,突然闻到一阵恶臭,赵士衡微微皱眉,向街边一个中年男子招了招手,问道:“今天街上为何这般恶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自然认得赵老爷,此前早已乖乖避让一边,这次见他向自己招手,赶紧跑过来,躬身答道:
“赵老爷有所不知,昨天夜里,郑家老爷子不知遭了什么厄难,掉进茅坑里去,泡了大半宿才肯上来。今日天还没亮,郑家的仆人就喊了一大堆帮闲挑夫,使足了银子,叫他们在今日之内,必须把城里的所有茅坑,全部掏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