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遭遇背叛的情感,在脑海炸开,在心中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你自己留着?
为什么要把它送给别人?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也有我一份啊。”
只是,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产生变化的白玉仙令之上,谁也没有看到他吃人似的目光和扭曲怨恨的表情。
散发温热的红光,如火焰般升腾跳跃,然后缓缓收缩。
直至完全缩回迷你小山般的令牌之中,使得整块令牌像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赤红水晶,静静躺着路不平的手心。
也在这时,从四周阴影之中,闪出几道人影,以一种有死无生的绝然姿态,不约而同攻向秋仇和李大狗。
几人刚刚进入灯火范围,眼前闪过两团寒光,有风卷起,有血飘洒。
来人没能踏足三步,皆已身死。
突然,一道幽暗剑光,从尸体堆中乍然而起,如毒蛇一般吻向路不平的咽喉。
路不平瞳孔放大,手中如赤红水晶般的令牌,掉落于地,翻滚着,停在朱权脚下。
一抹刀光后发先至,越过四五步的空间,直接斩在一人脖颈。
幽暗剑光,在路不平咽喉两寸骤然停止,锵然坠地。
一个瘦小的无头身影,跟着一起倒下,头颅滚下阶前。
殷红滚烫的鲜血,洒在路不平的脸孔。
李大狗一身冷汗,一步跃至他的身前,持刀四望。
秋仇持剑阶下,目露寒光。
有人从黑暗之中默默退走。
一抹熟悉的赤红,晃过李大狗的眼角。
朱权已然弯腰捡起脚下的令牌,手指发白,握在掌心。
低着头,一动不动。
四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凝固。
朱权低头盯着手中赤红令牌。
李大狗盯着低下头的朱权。
秋仇的目光,在李大狗的脸色细细打量。
被鲜血洒入双眼的路不平,好似无法睁眼,脑海之中,却想起李大狗的心声。
“如果,朱权不愿归还,我该如何?”
“如果,出手硬抢,秋仇又该怎样看我?”
“如果,接引之人此时出现,他会怎样选择。”
噼啪,火星炸响。
四人心中,皆是一惊。
李大狗终于开口,缓慢又真诚得说道:“朱权,这些天来,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忙,我也一直把你当作我的朋友。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以后……依旧如此。”
朱权不语,令牌之内赤红的微光,映红了他那发白的手指。
“我也知晓,你母亲的身体不是太好,你还记得那个剑匣吗?里面有我保存的六百两黄金,天亮之后,我给你送去。”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三两个呼吸,朱权嘴巴张了张。
终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道干涩又微弱的声音。
“嗯……”
语意虽不明了,他的手却缓缓松开。
温润赤红的令牌,滑落手掌,就像他的身体滑落冰冷的深渊。
朱权闭上眼睛,后背靠在坚实门框之上,浑身失去力量,慢慢滑落。
令牌没有落地,已被李大狗的手掌接住,他的另一只手扶住朱权肩膀,将毫无知觉的他,轻轻放在门槛之上。
赤色内敛,手感温润的白玉仙令,重新回到路不平的手中。
猛然间,抬头望天。
有碧绿光华出现,一人冯虚御风,手持碧玉银丝拂尘,立在夜幕虚空之中。
除了闭目伤怀的朱权,秋仇和李大狗也抬头望去。
是一位年约二十七八,身披赤红对称大氅,腰系一根黑色腰带,面容俊朗的高大男子。
男子俯视四人,锐利的目光在路不平的身上打量一番,然后停在秋仇身上。
“谁人要跟我走?”
高远缥缈的声音响在四人心田,颓废的朱权,猛然张开双眼。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