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覆偏首看向他:“六,我们或许,做了件很坏很坏的事儿。”

“啊?啥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徐道覆苦笑。

随后他精神恍惚,嘴里念念叨叨,什么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云云。

总之祁六是一点也听不懂。

不过他没当回事,毕竟有卢秀珠玉在前,他俩再坏,还能坏过哪儿去?

殊不知由和谈引发的一系列变化,已在方才暗室中,酝酿成一个灾难,且危害程度远超南郡,若卢秀活着,估计都要把人畜之名拱手相让!

当晚,躺床铺上的祁六,还在琢磨,该如何劝孙壁之时,行宫方向,以及虎塘城北的孙家大宅,皆发生了变故。

那个夜晚,天上的月亮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这番变故,自丑时开始,在寅时二刻结束。

当睡眼惺忪的孙愈,被闯门而入的燕开拉下床榻,并将一柄剑交放至其手中,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有道是,事情难办,那就办人。

士族高门永远不会讲情义,他们可以捧你风光,同样也可将之埋葬。

但正如古人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好事坏事,谁又能说的明白?

那个晚上,徐道覆坐在屋顶,观了一夜星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或是能从星象中得到哪些答案。

直到鸡鸣天亮,才做出一个决定。

圣人也好,真龙也罢,不过是同样遭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高高在上,或许并非真有本事,而是旁人故意捧之。

孙愈如此,萧桓律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世间真正需要的,绝非是一个理想化身。

徐道覆走了,不告而别。

祁六来回在住处找了好几遍,也没寻到他留下的任何只言片语。

正要上街,看对方是不是重操旧业,给妇道人家看手相,却见院门被人推开,身披麻衣,腰缠麻绳的邢院目,哭丧而入,喊道:“祁中郎!主公昨夜去了!”

啊?!

祁六怀疑自己听错。

但见对方一身孝,不似作伪,急忙追问:“怎么回事?!”

邢院目干嚎两声,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祁中郎有所不知,主公身体一直不太好,昨夜偶感风寒,便一病不起,就此驾鹤西去!”

风寒?

风寒之症,有这么厉害?

祁六不可思议。

当难民那会儿,感上风寒根本不当回事,连药也不吃,纯靠硬挺,怎得换了孙壁之,就这么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