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府的人,怎么能这副模样,神色外露,脚步踉跄,全然没有半分稳重之态。
他眉头微皱,严厉斥责道:“如此慌里慌张,成何体统?难道不知王爷在此吗?”
直到这时,下人才如梦初醒般注意到正端坐在床的王爷。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道:“小的该死,请王爷恕罪!”
一直紧闭双眼的东方玉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道:“无妨,起身,赶紧退下便是。”
这边王惜悦和东方玉刚刚完成伪装。
那边,就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二皇子带头,领着一名御医和几个下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此刻,王惜悦正静静地站立在床头一侧,她的手中拿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正小心翼翼地拧干水分。
然后轻柔地抬起东方玉的手,仔细地擦拭着,完完全全是悉心照料病人的模样。
二皇子一眼就望见了床上那面容憔悴的三弟,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虚伪的笑容。
他故作关切地走上前去,大声说道:“皇弟啊,听闻你这病已经拖了将近一年,整日被困于这房间之中无法外出。”
“为兄实在心疼不已,特意向父皇讨了旨意,我好不容易才带来了宫中最好的御医为你诊治病情,希望这次能够药到病除,你能早日康复。”
东方玉适时地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挣扎着起身,有气无力地回道:“皇兄大驾光临,皇弟……有失远迎。”
“还要劳烦……皇兄亲自登门探望,皇弟真是有愧。其实我只是……旧疾复发,我这身体底子从小就弱,不巧……又偶感风寒,所以……时好时坏的,也就只能一直足不出户……好好修养。”
东方林见三弟面色惨白,咬着牙关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整个人身形消瘦但一副强打精神的样子。
他仍然不放心地朝站在一旁的御医,用眼神示意了过去。
御医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匆匆地走上前去,坐在小凳子上,立刻伸出手指搭在了三殿下手腕处,开始仔细地为其把脉。
起初,御医的神情还算轻松,然而渐渐地,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原来,经过一番探查之后,御医发现这三殿下的脉搏强劲而有力,根本不像是身患重病之人应有的脉象啊!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出脉象并无大碍之时,冷不丁地与三殿下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相对。
刹那间,御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他心里猛地一沉,顿时明白过来,自己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如实相告,得罪眼前这位心机深沉的三皇子;要么撒个谎,去糊弄一下二皇子。
可是不管选择哪一条路,最终都会给自己招来大麻烦,甚至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正当御医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直守在床边的王惜悦轻轻地抽泣起来。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御医,声音哽咽地哀求道:“御医大人,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王爷啊!王爷这几日的病情愈发严重了,如今连饭菜都吃不下多少了,而且前些日子还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听到这话,御医不禁又小心地将目光投向了床头,然而,他这次迎上的是三殿下那杀意满满的冷眼。
这一瞬间,他终于彻底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经过反复权衡利弊之后,御医最终还是决定尽量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于是,他连忙躬身说道:“回二殿下,三殿下这病症确实有些复杂棘手,需要精心调养才可能康复。”
说完这番话,御医暗自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心中祈祷着能够顺利度过这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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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林闻言,顿觉得无趣。
他的手下经过漫长而艰难的等待与查证,终于从西月国收到了一则消息,听闻有人曾亲眼目睹三弟出现在宰相府附近。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利剑出鞘,对他简直是天佑神助。
原本,他今日来,就是要找到破绽,再与四弟一起向父皇告发,三弟的欺君罔上之罪。
然而,如今三弟竟然就在贤王府,这使得他之前所掌握的证据顷刻间失去了意义,仅凭一名线人提供的一面之词,恐怕难以令人相信他们对他的指控。
不过,此次之行倒也并非毫无收获,起码可以确定东方玉确实身患重疾,这一发现多少让他感到些许欣慰。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丝难以被他人察觉到的得意之色。
在他看来,三弟的病情绝非伪装。
如此甚好,如果他能因这场重病而一命呜呼,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样一来,便省去了他绞尽脑汁、费尽心力去谋划如何铲除这个心头大患的麻烦。
于是,他假惺惺地对着东方玉说道:“既然三弟身染重疾,那皇兄我也就不再叨扰了,衷心期盼皇弟能够早日痊愈,恢复健康。”
言罢,他便果断领着御医,趾高气昂地转身离去。
东方玉与王惜悦相视一笑。
至此,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总算是暂时得到了解决。
东方玉拉着王惜悦的手笑道:“多亏了惜悦机灵,及时提点那御医。”
王惜悦摇摇头,莞尔一笑,“只能说这御医很聪明,含糊其辞也能蒙混过关,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两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