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暂且抛下别的想法,“李有为同志,昨天说了,我想请教你一下,广播时我掌握不好语气。”
“嗯。”李有为说:“你只要记住三点。”
“读到描写工人阶级的文字时,要充满深情,好像在说自己兄弟姐妹的故事。”
“读到描写敌人的文字时,要充满恨意,好像在控诉你的杀父仇人。”
“读到描写领导的文字时你就一边哭一边慷慨激昂,就好像出门捡了一千块钱一样。”
“你只要做到这三点,就不会像张大美那样被调到分厂去!”
张大美就是因为声音太甜了,读什么都一个腔调,才会被明升暗降调去分厂。
那种便是庸才,你挑不出毛病,但听她广播就是别扭。
她讲领导视察的故事,能把他听石更了,那肯定就是广播风格出了严重问题。
于海棠嘴里默默呢喃,速记着三段话,疑惑道:“那不是形式主义吗?”
李有为淡然道:“讲究广播腔调本就是形式主义,你来问我一个形式主义的问题,我自然只能给你一个形式主义的答案。”
回答严丝合缝,于海棠若有所思,好有道理。
李有为冲于莉笑笑便走了。
他走远了,于莉轻轻勾动胳膊,挽着妹妹慢慢往前走。
“海棠,这人怎么样?”
于莉眼望着深青色的天空,残阳如血又如钩,心里泛起点点伤春悲秋的意味。
掉进去了,自己掉进去了。
她开始幻想,会不会有一天李有为真的肯娶她。
刚才那个问题,其实便是试探家里人是否同意一个傻子娶她。
“不用回答了。”于莉侧目,嘴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意。
因为,答案并不重要。
“姐,她真的傻吗?”于海棠小心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他比咱站长都智慧呢?”
站长教了她一大堆,她一点没学会。
李有为三句话就把她教明白了。
这样的人傻?
那广播站站长算什么?自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