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兆军还有些怔愣,望着眼里没有半分情绪的人,他嘴唇嗫嚅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彻底陷入了沉默。
岑笙接过小太监手里的账册,快速翻过。
殿内一时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纸张翻过的轻轻摩挲声。
少顷,岑笙看向温思珩,问道:“朕记得是韩将军的提议才让你当上户部侍郎,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是其他人所好奇的,一听陛下问了这话,都忍不住看向温思珩,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温思珩深吸了口气,望着高台上眼神深邃的人,知道陛下是在给他机会,让他能够将庆阳庆云两县遭受的一切说出来。
努力平缓心中的紧张感,将在脑海中演练过千百遍的话反复斟酌,在众人的注视下,温思珩缓缓道:“微臣来自庆阳县,曾经是一富商的儿子,却在九岁那年遭了水灾,不幸的是父母都在这次灾难中罹难了。朝廷派来赈灾的是韩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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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稍顿了下,冷冷看向韩兆军,见他没什么反应,冷嘲道:“韩将军贵人事多,这种‘小事’估计早就忘了,当初赈灾的银两被你贪了大半,以至于许多本可以活下来的百姓,因缺衣少食丢了命。”
当初庆阳县的惨景还历历在目,温思珩眼里含了泪,缓了下有些激动的心情,他才接着道:
“后来我一路磕磕碰碰去到了邻县——庆云县。我很幸运,被一户还算殷实的家庭收养,那户人家对我不错,还愿意让我继续上学,我以为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但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四年,因为家里有两个读书人,生意也不景气,加上当时的县令赋税收的重,我养父母愁白了头,我便想着或许我离开……才是对大家好。”
“于是我在一个晚上偷偷地离开了家,等到两年后回去看他们才发现……”
温思珩的声音有了丝哽咽,艰涩道:“他们一家都不在了。”
殿内无声的安静因他此时的语气显得愈发寂静了。
缓了缓,温思珩声音又恢复平静。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们儿子被山匪给绑了,要他们拿全部的钱去救,他们当时报了官,但是那个狗县令却自作主张,没等把孩子救下来就动了手,最后孩子没了,他们跟人拼命也失了性命。”
说着他又看向韩兆军,这回眼里带上了恨意,道:“好巧不巧,朝廷当时派来剿匪的人又是韩将军,当时他还在庆云县又搜刮了一笔钱财,但最后他还是功成名就了,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苦心接近韩兆军就是为了报仇,如果朝廷不能给死去的那些人一个公道,那我便自己动手,死也要他赔命。”
最后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决绝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