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予荷在门外站了半晌,见有侍女端着醒酒汤走来,便伸手顺其自然地接过,寻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进了房间。
李云昭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双眼迷茫微眯,醉意朦胧,一动不动地仰躺着。知春帮她卸去了钗环,正拿着帕子,仔细地帮她擦手。
自那日汤予荷说可以把他关起来,李云昭就真的成全他,命人将他关在了隔壁的院子里。
白日不准他随意出门走动,只有到了晚上,看守的下人要休息,他才能走出那个院子。
李云昭白天依旧很忙,忙着去刺史府撮合方鱼年和杨水淼,忙着到处巡视店铺,甚至忙着给府里的马儿配种。
也只有到了晚上,汤予荷才能见到李云昭一面,不过大部分时间他是见不到的,因为天一黑,李云昭就会让人把熙恒轩的院门关起来,专门拦着他。
她躲着他,所以即使近在咫尺,也如同相隔千里。
见到汤予荷端着醒酒汤走进来,知春看了看他,颇有些不忍,走到他面前,低声劝道,“汤大人,姑娘今日心情不佳,你回去吧。”
汤予荷满不在乎,侧身而入,“心情不好,不正需要骂人出气吗?”
“这……”知春不知道他这是什么癖好,担忧地看着他。
汤予荷站在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手指触到温热的肌肤,却不收手,还明目张胆地捏了捏,嗔怪道:“醉鬼,清醒了没有?”
知春看得胆战心惊,等着大战的爆发。
李云昭缓慢地移动眼珠,乌黑的眼眸望着他的脸,发呆似地看了好半晌,才恍惚道:“汤予荷。”
汤予荷被她这呆滞的反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来没见她喝醉过,不知道她喝醉竟是这个样子。
呆呆愣愣,温温吞吞,与她的本性大相径庭。
看着她微红的眼睛,汤予荷无奈地叹气,把青瓷蓝烟的碗递到她面前,温声道:“先把醒酒汤喝了。”
李云昭慢吞吞地坐起来,低头看着那红棕色的醒酒汤,却蹙起了眉,摇头道:“药……不喝,我没生病。”
汤予荷愣了愣。只听她认真地问道,“父皇吃药了吗?”
“什么?”
“……这是父皇的药吗?”
汤予荷与知春都愣住了。
“姑娘……”知春才张了张口,汤予荷便朝她轻微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