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镇守府方圆两里恢复寂静,锦衣卫踩着一路鲜血断肢踏进官邸。
近二十个亲信及太监匍匐在地。
大堂里,薛福坐在太师椅上,一下子就苍老了三十岁,脸庞再无半点精气神。
他翕动嘴唇,恨恨道:
“一群酒囊饭袋,杂家白养你们了。”
跪着的太监各个抖如筛糠。
事情太突然,对方是奉皇权办事的锦衣卫,况且近两千精锐,军营将士心生犹豫是人之常情。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一身威严张扬的红色身影走进大堂,官袍满是血迹。
“蜀中镇守太监贪污军饷、杀良冒功,屠戮一万八千众无辜百姓;另外为了一己私欲,听信无耻道士谗言,祸害近千名可怜孩童,数十位花季少女。”
“其罪孽深重,有负皇恩,愧对社稷万民,实行拘捕!”
冷漠的声音落下。
几位锦衣卫给薛阉狗戴上枷锁脚链。
薛福一声不吭,痛哭流涕毫无意义,还不如给自己留个体面。
军营将领相继赶来,低头弯腰站在一旁。
贾环审视他们:
“接受问话!”
说罢走向秀才,“让受伤的弟兄们赶紧医治。”
“是!”
贾环接着命令双鞭:
“派人挖池塘,再查抄镇守府官邸!”
“遵命!”
半盏茶后,两个飞鱼服拖来了一个妩媚婀娜的女子,此刻哭得梨花带雨。
“放开她!”
一直沉默的薛福情绪过激,拼命挣脱枷锁,痛苦道:
“杂家作恶,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贾环冷笑:
“阉人还动了感情?”
正好,以此为要挟撬开薛阉狗的嘴巴!
半个时辰后,贾环来到后院池塘,看到眼前一幕直令他面色森寒。
池塘底下是满地白骨,各个都是孩童,足有上千具!
“这丧尽天良的阉狗!”
锦衣卫们义愤填膺,恨得咬牙切齿。
贾环克制情绪,冷声道:
“让巡抚衙门,成都府衙以及四川千户卫所,都来看看这条阉狗的罪证,另外按照名单去找受害者家属,查抄赃款后进行赔偿。”
说罢不忍再看,疾步离开。
秀才跟在后面,压低声音说:
“老大,卑职立刻严刑逼问薛阉狗,询问半年前跟北凉总督的秘密谈话。”
贾环停住脚步,及时制止:
“别问!”
“咱们回京之后,肯定有三法司,内阁司礼监再次审问他,薛阉狗若是透露我们逼问过北凉总督之事,那就打草惊蛇了!”
“等处决之前,在牢房里问他。”
秀才面色惭愧,幸好逢事都询问老大,差点酿就祸事。
要知道北凉总督可是镇守边关,麾下十几万战斗力强悍的边军,扳倒他的难度几倍于薛阉狗,必须慎重再慎重。
……
第二天傍晚,祈安房卫所一千六百骑转道江南,两百骑返回京师。
七天后的晌午顺利抵京。
刚回到北镇抚司衙门,南司诸多官员就在等候。
早在几天前,蜀中就有飞鸽急报。
欧阳佥事注视着贾环,感慨道:
“消停这么久,原来是暗中调查蜀中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