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一会儿,伤者身上的外伤似乎有些许愈合的迹象,但整体气色还是丝毫没有好转。爆炸头女孩的脸色渐渐发白,额头也冒出冷汗,手指轻轻颤抖,显然是到了极限。
伤者家属的眼中逐渐失去了最初的希望。伤者的母亲目光急切,忍不住尖声质问:“你到底行不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惧。
爆炸头咬牙,猛地抬头瞪着她:“急什么?你儿子伤得这么重,给我点时间!有本事你自己来治!”她的语气里有隐隐的挫败,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她无法忍受这种被质疑的感觉,尤其是在人们期盼的眼神下显得无力的时候。
旁边忽然有人轻蔑地冷笑一声:“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没本事。那些木系的,一个个吹得天上地下没有对手,结果呢?不过如此罢了。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我看你这种水平,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人不屑地吐了一口痰,声音大得可以让四周的人都听见,“新时代的白衣天使?也配?”
这声音如针刺破平静的水面,四周一片寂静,连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瞬。附近还有几名木系异能者,听了这话,脸色都有些挂不住,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一个木系女孩在旁边的隔间里正专心为伤者包扎,听到这话,手不由得一抖,用力过了些,伤者痛得嘶了一声,猛地把她推了出去,怒骂道:“滚开滚开!会不会包扎?连个普通护士都不如,什么狗屁异能者!”
女孩摔倒在地,神情有些狼狈,眼中隐隐有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那些目光里有嘲讽,有质疑,更多的则是冷漠。
末世以来,异能者们一度被捧上神坛,然而,这样的高位也埋下了许多普通人心中的不满和不平衡。
如果异能者真的无所不能,他们也许会心悦诚服,但当他们看到所谓的“异能者”也不过如此,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时,压抑已久的情绪便会瞬间反弹,变得格外尖锐。
其实,不止木系异能者面临这种质疑,其他刚觉醒的异能者也都经历过类似的窘境。不同之处在于,其他异能大多属于攻击型,譬如水系,因关系到饮水问题,一开始便地位甚高。而木系异能,既没有明显的战斗力,又不具备急需的资源控制力,重要性暂时还无法显现,自然成为了被质疑的靶子。而今天这一幕,更是给了他们一个集体出丑的机会。
爆炸头女孩的脸上青红交替,双手紧握成拳,她气得几乎发抖,牙关紧咬:“你找事是吧?有种你自己来!”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怒火,却更多是被迫压抑的无力感。
陆海洋轻轻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顾时叙低声道:“顾队长,你看……”他以为这爆炸头是顾时叙的人,毕竟是一起来的。
顾时叙只是冷静地扫了眼场中,淡淡说道:“这两人和我同车过来,想必还是有些本事的。”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话语中的冷静和克制仿佛在提醒陆海洋,这两人身份不一般,不能轻易怠慢。
陆海洋心里一沉,立刻对带人过来的卫兵询问,得知这两人竟是岳上校的关系户,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岳上校是司令员的心腹,这关系牵扯之深,叫陆海洋也不敢轻视。
救人治伤,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陆海洋只觉得脑袋一阵发胀。他强打精神,走到爆炸头面前,试探性地提议道:“要不,换另一个人试试?或许会好一点。”他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近乎讨好的意味。
然而,他一时却没想起去问顾时叙,这两人和你没关系,那和你有关系的人呢?
顾时叙的目光此刻正被另一个伤患吸引了注意力。
“噗——”同一个隔间里,另一边的“病床”上,一个伤员忽然头一歪,吐出一大团淤血。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鲜血染红,胸口斜斜插着一根长长的钢条,鲜血正从伤口不断涌出,看起来比那个脑部受伤的要凄惨得多。
更加令人心痛的是,这个重伤员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最基本的护理——擦血、挂点滴,也没有人替他做。
在周围的纷扰和嘈杂中,他显得那样孤独无助,仿佛随时会被死亡吞噬。杨子晴站在他面前,低头望着他。他吃力地抬起眼皮,看见杨子晴的身影,似乎有些意识模糊的错觉,眼泪不知为何从眼角渗出,浸湿了染满血污的脸颊,喘息声越来越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抽噎一般。
杨子晴皱眉,拉住了一个正准备离开的护士,急切地问:“他怎么样了?还能救吗?”
护士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怜悯,摇了摇头:“钢条同时刺穿了主动脉和食管,还伤到了肺组织,造成了气胸……没办法救,真的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