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失败的改造人

深秋的噩罗海城郊外,一片寂静的荒凉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天空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遮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谢尔普霍夫公路两旁的树木,叶子已经凋零殆尽,只剩下枯枝在寒风中摇曳。伊万·彼得罗维奇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微微出汗,尽管车内温暖如春,但他却感到一种莫名的寒冷。车载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地播放着《噩罗海城郊外的晚上》,电子管老化造成的杂音让原本悠扬的旋律变得扭曲,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哀鸣。

“停车!”副驾驶座上的瓦西里突然抓住伊万的胳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伊万顺着瓦西里的目光看去,只见车灯划破的黑暗中,一只灰兔正用后腿支起身子,血红的眼珠在强光中闪烁着玻璃质的光泽。最令人不安的是,这只兔子的前爪以人类祈祷的姿势交握,三瓣嘴开合间竟吐出了含混不清的俄语单词:“快逃……地下室……”

瓦西里摸向腰间的酒壶,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在两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野兔开始顺时针旋转,毛皮随着转动簌簌脱落,露出了底下溃烂的肌肉组织。当第七圈完成时,柏油路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用兔血画成的安卡十字——古埃及永生符号与东正教十字架诡异地重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不同文明的亡灵正在苏醒。

伊万的心跳加速,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瓦西里低声咒骂了一句,迅速发动汽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驱车前往市区。直到进入灯火通明的城市,伊万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并未消散。

三天后,伊万搬进了阿尔巴特街的一间旧公寓。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腐肉味扑鼻而来,令他皱起了眉头。管理员安德烈倚在门框上,用牙签剔着牙缝,漫不经心地说道:“上个租客是刚果留学生,上个月在浴室触电死了。”他的话音未落,楼道应急灯突然爆出电火花,在斑驳的墙纸上投下酷似人形的阴影。

伊万感到一阵寒意,但他没有退缩,毕竟租金便宜,位置也不错。他开始收拾房间,试图将这股不祥的气息驱散。然而,第一夜,他就尝到了被单下游走的冰冷触感。那东西像融化的沥青般钻进他的睡衣,沿着脊柱留下粘稠的轨迹。当他尖叫着打开灯,只见枕头上散落着几缕卷曲的黑发,床尾的圣像画正在淌血泪。

“你这是撞见黑漂了。”瓦西里来到公寓时,将一把教堂领的圣盐撒进伏特加中,“当年我们在车臣,有个二等兵被这样的怨灵缠上,最后用裹尸布把自己吊死在坦克炮管上。”他边说边用桦树枝抽打浴室门框,斯拉夫古咒语在瓷砖间碰撞出回音。

周六深夜,伊万在浴室淋浴。当他在镜子上抹开水雾,漆黑的童瞳突然在玻璃深处睁开。灯光开始随着某种节奏明灭,在频闪的间隙里,焦黑的小手从镜面伸出,指尖触碰他胸膛的刹那,皮肤上浮现出与野兔血十字相同的烙印。

“以圣父、圣子之名!”瓦西里破门而入时将圣像画按在镜面上。玻璃炸裂的轰鸣中,他们听见孩童凄厉的哭喊混着野兔的尖啸。等警察赶到时,只看到浴缸里漂浮的卷曲黑发,以及镜框上正在融化的冰晶——在西伯利亚传说中,这是雪妖路过的痕迹。

随着调查的深入,伊万和瓦西里发现,这栋公寓的历史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里曾是苏联时期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许多秘密实验在这里进行。那些穿着苏联时期呢子大衣的亡灵群像,不仅仅是个人的记忆,更是这个国家未曾安息的集体记忆。每当夜幕降临,这些亡灵便会在楼道中游荡,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是由不断变换的马赛克组成,给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瓦西里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发现这些亡灵与苏联时期的某些秘密实验有关。据说,当时的科学家试图通过某种方式将人的意识与机器结合,创造出超级士兵。然而,实验失败了,那些被改造的人类最终变成了无法控制的怪物,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这栋公寓中,无法得到安息。

伊万和瓦西里决定深入调查,他们找到了一位研究苏联历史的教授。教授告诉他们,这栋公寓曾经是某个秘密项目的实验基地,而那些穿着苏联时期呢子大衣的亡灵,正是那些实验的受害者。教授还提到,这些亡灵之所以无法安息,是因为他们的灵魂被某种力量所束缚,而这股力量与西伯利亚的雪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