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只剩下半个残躯的砖瓦,被突如其来的一颗石子彻底击溃成了数不尽的碎屑,四面八方散落开去,滚入丛生的杂草脚下。
门外的守卫当即冲进了院内,原去查探的汉子闻听伙伴的一声高呼,扭头便要往回走。珈兰借这空档大步横跨过小径,于二人错开的时间差下,路中又飞身丢出了第三颗石子——
这一颗石子,飞向了屋外瓦片下压着的火把。火光在女子的眸中跃动,一瞬烈烈如焚,何等炽热如昼的颜色。
应声而落的火把,咚地一头栽入泥地里,风过时,险些夺去其上的光明。
阴暗在那瞬时如期而至。
她纵身一跳,成功在火光暗下的一瞬跨出第二步,度过最醒目的地域,钻入小径对面的树丛之中,隐匿了身形。
院内的男子四下张望了一番,遥遥瞥了一眼庙堂里头的人影,听闻院外之声,立即又出来瞧门外的情形。
“这是怎么了?”先前进了林子的男子确认无人,重新绕了回来,见火把掉在了地上,不禁奇怪道,“我方才去看,那边没人,可能是风大吹断了树枝罢。你这又是……”
“见鬼……里头也没人,那几个苦役也没少……”那人挠着头,大跨步踏出了院门,“想来你我太过疑神疑鬼了?今夜风大,这地方年久失修的,砖啊瓦啊的,怕不是被风吹落的?”
“也是,前时也不是没有过。”男子提了火把站回原处,松了口气。
珈兰沿着山径,失神地回到了同小寒分别的拐角处,无精打采的抬了抬眸,瞥了眼方才取下葛布的空荡树杈。方才那些人里头,十有八九是有被山寨劫去的书生,只是他们衣料十分脏乱褴褛,隔得又远,根本无法分辨布料情况核实。
她有些丧气地靠在一棵树身上,仰首迎上如洗的月光,面纱半遮半掩地修饰着她纤长的雪白脖颈,轻纱如丝,勾勒出她柔美的下颌曲线。
再过十余日便是中秋,圆月高悬之日,当是阖家团圆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