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臣有记忆以来,家中就只有一间寒舍,寡母独自抚养臣,直到寡母病故,臣就离开了故乡,对故乡的事都没多大印象,上一次前往曹州身负皇命,臣片刻不敢懈怠,未得空去找寻故居,祭拜生母。”
顿了顿,容寂状似无奈接着回道:“说是祖籍,臣记忆中只有寡母,和一个很久才会出现一次的舅舅,连祖上是谁都无人告知。”
魏明帝直视前方的眼眸中有暗光一闪,“容卿还有舅舅?那他现在何处?”
“幼时听母亲说起,舅舅常年在外讨生活,赚得营生才会回来接济臣母子二人,母亲去世之前,臣就收到了舅舅意外丧命的消息,母亲因此病情加重,没多久病故,臣在曹州无亲无故,又不想埋没此生,才决定远走他乡。”
容寂从魏明帝的问话已知上一次他透露曹州,魏明帝必是派人去查探过。
三年前他就布好了局,等着皇帝去查他的身世。
魏明帝能查到的,都在他的意料中。
“朕若不是偶然问起,竟不知容卿的身世如此凄苦,容卿能凭自身意志,出生微芥,却长为人杰,有这份常人没有的坚毅果敢,也难怪容卿能为朕分忧解难,事事都办的深得朕心。”魏明帝让人听不出怀疑。
“容卿的生父是何许人也?又于何时亡故?”魏明帝突然话音一转。
张全忠暗自屏住呼吸。
容寂伏低的身形再往下压了一点,唇角上浮,淡然轻吐,“在臣出生之前,臣的生父便已亡故,臣从未见过生父,母亲不常提起父亲,只告知臣生父姓梅,具体的名讳臣不得而知。”
张全忠不由朝陛下的衣角探看,心下猛然贯通,必是当年那县令之妻躲过了暗杀,在大火中逃脱,不敢声张偷偷躲藏起来。
后面不知怎么发现怀了身孕,把孩子生下来。
那女子以为怀的是县令的遗腹子,怕再遭杀身之祸,只敢告诉孩子父亲姓梅,别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然而其实孩子的眼睛肖似陛下!
原来容大人不知情,除了陛下看到公主的画像生疑,派人查出了容大人的身世,其余没有旁人知晓。
只要陛下不将此事公之于众,永远不会有人能够知道容大人与陛下的关系。
二十多年前曹州一事,也依然是尘封的秘辛。
魏明帝眼中明暗交替,帝王心术变化诡谲,在这一刻谁都无法猜出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