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故人收尸总觉得伤感。

“让你活你不活，非要为大金拼什么出路，现在好了吧。”

林焕盘腿坐在地上，望着已死的二人自言自语。

“好在你儿子陪你一起走黄泉路，不枉费你对他这么好。杨……不对，完颜康，我很惊讶他的选择。”

“小六啊，你死而瞑目了吧，包惜弱没选你，完颜康追随你到最后。其实你说的没错，蒙古灭金之后，下一个可能就要攻宋。”

“为什么人类族群这么排外呢，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他们从哪辨认谁是金人谁是宋人？”

“割破皮肤，血是红的、热的。你们都是一样的啊……我当了几十年的人，可我知道自己不是人。”

“人类的情感，从前我不懂，到现在我还是不懂。譬如我师父和王重阳，一灯大师和瑛姑……”

林焕低头沉默片刻，又道：“我在古墓长大，十四年来面对师姐的照顾，感激不尽。可是，我却不知不觉中有了一个妄念。”

“……我的师父。”

“我从她留下的武功、随笔、她会的东西，触碰到她的内心世界。我会想，为什么她不等我长大呢？”

“她的死，是因为王重阳，还是因为想保我一命？”

“君生我未生……我写下那么多独白，希望她能看到如今的我，想对她说一句谢谢，想告诉她，王重阳没什么了不起，我才是你的骄傲。”

“这些永远说不出口的话，化成心底的执念。我知道自己不能对人类女子动情，更不可能跟她们发生什么。”

“我只是……仰慕师父，想再见她一面，红颜白发……”林焕下意识伸手，掌心的南明离火灼热逼人。

他将火焰丢到完颜洪烈和完颜康的尸体上，二人瞬息化为两摊骨灰。

林焕把他们的骨灰收集好，冲着金雕招招手，金雕咕叽一声凑上来。

“如果一切顺利，我能见到师父，到那时，我会跟她说什么呢？不知道……”

林焕眼神迷茫，他对林朝英的感情很复杂，仰慕和感谢占了九成以上。但是真的让他像正常男人那样和林朝英……他赶紧摇头，那是不能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