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师爷不曾想一个孩子竟这般聪慧,立时发觉其中关窍,只得道:“是,那条鱼实在大得很,当时我们都围过去,正巧就是这时候,魏郎中他惨呼大叫,我们吓了一跳,用网兜鱼的那人没抓稳,鱼又落回了海里。”
“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条鱼而已。”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拾来在旁沉吟,他早先做暗卫,审案查案中的诀窍也颇知道一些,“若魏郎中当真死在河津县,或是他状告河津县谋害朝廷命官,这条鱼便是证物。”
丁师爷听得面白如纸,几乎拿不住手里那条帕子。
余昇此时又给他爹拆了一个台:“不,我觉得就算那鱼跑了,也有证据。”
余年看着儿子和相公相争,并不劝阻,而是听了他们两人说话才问:“鱼都跑了,证言不如证物。”
“娘,你看这帕子上的字。”
余昇取过丁师爷手里的帕子,指给余年看。
“这当真是字?”余年疑惑,倒是方方正正有个字形,但不是楷书,不是草书,不是隶书,不是篆书,不是余年认识的任何一种字。
余昇点了点头:“此字名为天书,我亦是在宫中藏书里读到的,据说,河津县附近百年前有一片陆地,陆地上有数千人生活,他们的衣食住行还有文字书画,都和大兴颇为不同。”
“后来,不知为何陆地沉没,虽然与河津县极近,却仅一人抱木生还,带着一些书籍漂流到大兴。待那人死后,那些书,便是沉没陆地留下的唯一证据。”
“后来,宫中便称那些书为天书。如今,整个大兴识得天书的唯有宫中学者数人,亦只能认得寥寥几字。”
余年笑道:“我看不是只有宫中学者吧,小昇你也认识那些字,对不对?”
余昇点头:“我在宫中时学过,认得不多。”
他食指按住头一个像是三片花瓣的字形:
“这个字是海。”
食指挪动位置,指着后面一个画得很像是八爪章鱼的字,余昇略带犹豫地抬头看了父母一眼,才道:“这个字,是鬼。”
丁师爷才一听到这两个字,便跳了起来:“海中有鬼!海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