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过去瞧瞧做饭的灶口,又问:“都吃得一样吗?”
“那可不,”李嫂指指院子当中一溜拼起来的木桌子,“咱们都在那儿吃,同一个锅里的菜哪能有不一样的?”
余年点点头,随机问了几个工人,都说饭菜不错,好吃,能吃饱。
她连着几个作坊问过去,都没问题,碰上妆粉作坊的皮师傅吃饭,倒有点不一样,单独要了两个小炒,还喝上了酒。
“皮师傅,您这白天就喝上了?”余年笑问。
皮师傅心里也有点虚,按说妆粉师傅白天不许喝酒,怕酒气熏到粉上,把粉熏坏了。
“哦哦,我喝得不多,就香香嘴儿!”他赶紧道,“你不知道,这烧胡粉,累啊!”
余年微微一笑:“成,那我给您送个学徒来,要是您累的时候,就叫他干。”
“哎!听东家的。”皮师傅自己做错了,这时候余年说什么是什么。
咳,这女子,怎么好好地往作坊跑呢?
不是说肚子里头揣了崽吗?还到处窜,也不怕……
皮师傅目送余年离开,肚子里头一阵埋怨。
如今作坊房子一处接一处地盖,跟涨潮似的,一条路已经盖了一半。
工人们吃饭跟着工程进度走,到点做饭的就现场支起大锅,做好了菜盛到碗里,叫工人们排队一个个地来拿。
只拾来和工头们是把碗送过去,开头他们自己端了几次,后来灶上的献殷勤,总派个小闺女用托盘把饭菜都送过来,他们也就乐得省事,只顾谈论做工安排。
余年骑驴来的时候,正赶上建房子的工人们收工吃饭,她笑眯眯地下了驴,走过去跟灶上的妇人道:“俺找余狗子。”
“啥余狗子,我们这儿都是建开发区的工人,去去去,别搁这儿添乱!”
那胖胖的中年妇人瞥了她一眼,见她穿得普通,又是自己一个儿来的,很是不屑。
“大嫂,你们家工人就吃得真好啊?”余年凑过去,看她灶里的菜。
今天是五花肉炖萝卜,还有红烧鲅鱼。
“那是!咱家不差钱!你离远点,哈喇子都掉锅里了!”
那胖妇人眼里露出嫌弃来,这时来了个年轻丫头,脸上吃得胖乎乎的,捧着个大海碗,往锅里捞肉。
“娘,我给拾来大哥留碗肉!”胖丫头说话很是响亮,估计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拾来是咱们这儿东家啊?”余年瞧着那胖丫头手里的大勺单捡着锅里的肉捞起来,剩下萝卜在锅里沉浮。
捞完了萝卜里的肉,胖丫头又在红烧鲅鱼的锅里把好肉段全捡出来,留下尾巴脑袋。
“那可不,俺家丫头就是拾来的媳妇儿!”胖妇人冲余年翻了个白眼,嫌她缠磨着不走。
余年呵呵两声:“我怎么听说,这建开发区的拾来,他有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