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看去,的确有个青杏大的肿包。
“不是的,娘,我好好地在读书,他们两个过来骂我,我不理他们,他们就抢我东西,把我早饭和午饭都给吃了!我着急了,随手拿了个东西打他们想把吃的抢回来,没注意到是砚台……”
说到这里,余昇哇地一声哭得满面泪花:“袁先生,是我不好,他们要抢我的东西吃,我只是饿一饿而已,不要紧的,我不该动手抢回来!”
“怪不得你们两个身上一股煎饼味儿!”袁夫子的黑脸都气得红了。“胡振文、胡振武!才说了几天,你们两个又干这等事,这学你们是不想上了吧!”
那两个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一声也不敢吭。
“就算我们家孩子有那么一点儿错吧,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了,余昇的娘,你说怎么办?”
鹦鹉嘴妇人看自己家的胡振文磕磕巴巴,人家家的余昇口齿伶俐,知道余昇说的怕才是真的,又嫉妒,又生气。
她瞧着余年少女嫩妇的,脸皮一定薄,自己孩子打了人,心里头一定虚着呢。
再一吓,非得拿出医药费来给振文看病不可!
余年冷冷一笑。
“我说打得好,你们家两个孩子,比我们余昇大,还欺负人,我家余昇要是坐着不动,就被你们家的两个小恶霸欺负坏了!”
“我说怎么办,我说你该回去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娃,莫叫他们觉得在学堂欺压同学是好事,还有娘撑腰!”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胡家娘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鹦鹉嘴的胡家妇人气得两腮鼓起,就要破口大骂!
这档口,余昇却先出声。
“娘,袁先生,我愿意让他们打回来。”
小室中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有块香瓜大的砚台,他跑过去,两手搬下来。
“就让他们用这个打吧,打死我,不要为难我娘亲。”
小余昇个子才够着书桌高,双手费劲地搬着砚台,脸蛋本来抹上了好些墨,被泪水冲刷出一溜溜白道道,水灵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含着泪,一眨就掉下来,凄楚可怜。
就连胡家兄弟俩的娘,那个鹦鹉嘴妇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袁先生咳嗽一声。
“胡家娘子,我看这事,就先这么算了吧。振文振武有错在先,余昇也不是故意。”
“先生,那我们白挨打了不成?”
袁先生脸色一沉:“他们两个可不是第一次抢同学东西了,早先我说过,再犯一次,就逐出学堂!”
他又道:“你要打余昇,就带着胡振文胡振武走人,我县学容不得欺压同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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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就至于……”
先生发话,胡家妇人不敢再争,撅着鹦鹉嘴,不情愿地领着家里两个惹祸精出去,嘴里还嘀嘀咕咕地骂。
胡振文偷偷回头看了眼,正对上余昇冷冷的眼神,屁股上便似挨了一鞭,赶紧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