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陪酒,但能唱歌。
我有唱歌跳舞的天赋,一直想当个歌唱家,才华有处施展。
陪客人说笑,也是要察言观色、要动脑筋的,那些蠢笨的女人们可做不来。我心想,自己一定能出人头地,成为行业里的佼佼者。
要是去做那些粗活,虽然能糊口,也能慢慢攒下积蓄来。但是自己的歌喉、一身的才华、灵活的心思,全都用不上了。这些年练的嗓子,都白费了。
我宁愿一穷二白,也要唱歌,也要心比天高。
名声总被人诟病,但好歹活了下来。
慢慢地,手头有了富余,还能买几件漂亮衣服。离买栋小房子的梦想更近了……
受气的,就是要看客人的脸色。无论什么身份的人,都可以来骂你一句。你还不能反抗。别人说:你就是吃这口受气饭的!
还了嘴就是你的错。被人当成下贱的,当成出气筒。那些肥头大耳的蠢猪,也可以拿钱使唤你。明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要处处低人一等,比狗还卑贱。
后来情况好点了,在黑街上开这家店,做了老板娘。
实际没挣多少钱,怕人骂黑心,中介费收得很便宜。减去房租,就什么都不剩了。钱大把大把被手下人卷走了,到头来,只讨了个好名声。
可我不做这个,又能做什么呢?我不想做刷锅洗碗的活,也不想再过饿肚子的生活了,没饿过的人不懂。
这条街有多脏,我的怨念就有多深。
我想着,慢慢熬,总有一天我的愿望能实现,能成为名震四海的歌唱家!
要是到死了都不能实现,就喝几瓶穿肠的毒药,趴在后巷的垃圾堆里一走了之。
这条街上,哪个不是吃人的豺狼虎豹?谁不是孤魂,谁又不是野鬼呢?
总想着,佛教六道轮回中的饿鬼道。此鬼类羸弱丑恶,见者皆生畏惧,穷年卒岁不遇饮食,或居海底,或近山林,乐少苦多而寿长劫远……
尤其体会,那一个“饿”字。
饥不择食,吞肉饮血。
我就是那世间冰清玉洁的美玉,掉在了烂泥坑里。
从前不关心柴米油盐、五谷杂粮,只闲弄琴棋书画、雪月风花。心眼聪慧,莲心不染。以为岁月静好,天才遗世。
终有一天才知道,月是井中月,轻轻一搅破碎了。
花如镜中花,孤影自叹蹉跎了。
心在云端,路遥遥,脚下艰难荒废了。”
一番话,她抬起头,妩媚中透着骨气,朦胧泪眼中闪着坚强,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觉得风尘女子下贱?我看来,我们是女英雄,有自己的战场。狠得下心,豁得出去,把男人们迷得魂不守舍,拜倒在裙下。掏空了钱包、榨干了骨髓。
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们,竟不知道自己是狼,还是羊?我保护她们,店面做大,就雇打手,才和这群姐妹们有了立足之地。
普通女人做手工艺品,一辈子也是一贫如洗,生活有什么盼头。我们是自愿为娼,要靠自己的努力,站到高处去。不用谁的施舍,不用谁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