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让大船靠岸,艄公放下舷梯,将二人迎了上来。
二人个头儿都不高,一个年纪莫约二十出头,另一个十六七岁,一身粗布儒袍,束发及冠,又面若冠玉,乍得一瞧,还以为是玉面小郎君,可仔细瞧那年长者,嘴上有一撮小胡子,断了宋澈以为他们是女人的念头。
二人登船,拧了拧儒袍上的水渍,拱手行礼,大谢宋澈。
“在下刘兴男,这位是我的书童路安,多谢兄台大度让我们同乘。”
“呃……”
一个长得不是多么像男人的刘兴男,带着个叫做路安却半道差点沉船的书童,还……真是有够反差与奇葩的。
宋澈也学着他们的模样,行了个别扭的儒礼,“在下陈仁才,刘兄不必客气,我们恰好要过金陵,多两个人这船也不会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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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太好了!他日小弟若能高中,必不会忘记陈兄同乘之恩!”
刘兴男又行了个大礼。
宋澈嘴角抽了两下,摆了摆手,却好奇:“今年的科举二月中旬便要举行了,我们杭州的才子年初便去了,今日已是二月初二,此去金陵再快也要四五日,刘兄去得这么晚,可没时间复习了。”
刘兴男一甩儒袖,对月长叹:“我也想早些去,怎奈家务繁多,盘缠不够,近几日才凑够路费。”
瞧他一身布衣,却饱读诗书,应该是个寒门出身。一边做家务,一边备考,一边凑盘缠,着实不太容易。
大梁王朝恰恰需要他这样有抱负、懂坚持之人。
“可是,刘兄高中解元,官府应该出资相助才对吧?为何连盘缠都凑不齐呢?”
宋澈对这些“古代高考生”还是蛮感兴趣的。
刘兴男摇了摇头,“说来惭愧,在下并非解元,而是亚元。官府本该下发银两助学,可近年战事吃紧,宁国府财政亏空,施舍也没有了。”
乡试第一名是解元,第二名便叫做亚元。大梁科举兴盛,每个州地都有成百上千名学子应试,能考中第二名也算是相当厉害。
再说那宁国府,虽不如江宁那般富饶,也是江南名列前茅的地界,咋连个几十两银子都凑不出来?
“才不是呢!我家公子,明明是第一名的,却被宁国府家王衙内给顶替了!王衙内与我家公子有仇,生怕我家公子学识超过他,便处处挤兑,不舍得给银子,这才导致我们落魄潦倒!”
小书童愤愤不平,兴许道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