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不愿这样早同她坦白的缘由,无论此前究竟有诸多考虑,在此刻说出来都有挟恩图报的意味。这不是他想要的。
但想来他骨子里就是卑劣的,所以即便知晓这点,他仍期待着她会放下芥蒂与他和好。
薛明月偏了下头,用手背擦去眼角滑落的那滴泪。
“你代我做出决定之时,就已经认定我是不足以与你为谋之人,所以你选择将我瞒在鼓里,关在院子里,在你的掌控之下。”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想法。
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却从没想过问她到底觉得好不好,难道还要她感激涕零么?
前世今生谢琅的性子都是如此,从没变过。
谢琅身形蓦地一僵。
他攥着拳,垂下眸子同她对视,轻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她是他活了那么多年唯一见到便心生欢喜之人。
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旁边,他都会觉得开心的存在,这让他如何能不上心、能不在意呢?无论他在外面有多艰难,只要想到她还在家里,他都会继续前行。
“但我这辈子受到的伤害大多来自于你。”
薛明月定定地望进他的眼底。
谢琅身形微晃,苦笑道:“是,是我之过错。”
他不止一次感叹过她的坦诚有多好,因着这份坦诚,自重生以来他与她之间鲜少有矛盾,大多都说出来放在了明面上,再一同解决。
可她这回的坦诚,却让他煎熬至此。
薛明月垂着眸子往后退了两步,唇角紧紧绷成了一条直线,语气说不出的冷淡:“天色已晚,侯爷该走了。”
谢琅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抬起来。
又在意识到她这不仅是逐客令之后收了回去,若是他不愿走,只怕她就要搬出这个院子了。
他心头堵着郁气,见她这样也只好道:“你好生休息。”
薛明月丝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侯爷走了,我自然能休息得好。”
“……”
听到她还有力气骂他,谢琅这才安心地离开了屋子。
刚才在屋里还显得弱势的人,一走到外面脸色就冷戾了下来,吩咐候在外面的下人们不要进去打扰她,就径直朝着刑堂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