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
云雾怜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日愈严重,每次昏迷都要睡个两三天,醒来精神也不好,各种检查显示血小板在下降,医生建议做二次移植。
得知这个消息,大家感觉天都塌了。
谢烬野周末都会回去陪云雾怜,云雾怜昏睡时,他就静静陪着,清醒时,他就将人抱在怀里讲述在队里的趣事。
“雾雾,我跟你讲一个别人觉得我脑袋有包,但我觉得特美好的事。”
“我们体能训练有一项是沙袋负重,绑在腿上那种,我觉得太轻松了,干脆自己装了一个沙袋抱怀里,在袋子上画了一只小猫,对,就是画的你……”
云雾怜依偎在谢烬野怀里,半垂着眸,脸色苍白,从前清亮的桃花眼黯淡失色,氤氲着水雾。
他被病痛折磨得十分消瘦憔悴。
但听到青年提起画了一只猫,嘴角情不自禁勾了一下。
“雾雾,我画的特可爱!”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傲娇地翘着,我还给你头戴了花,脸上画着小腮红,每个人见了都说可爱。”
谢烬野生动形象描述着自己画的猫,紧跟着又道:“然后,我想着是抱着老婆在冲刺,冲向我们的梦想和未来,我这嘴角啊,就情不自禁上翘,第一个抵达终点的时候还没忍住亲了你,弄得满嘴灰。”
“教练他们都笑我傻,程普,就是那个留寸头的队友还说我像阿拉斯加,身后有尾巴在摇!”
谢烬野说着开心的事,声音却沙哑,说到最后蹭了几下云雾怜颈窝,细碎的银发散落,遮盖住泛红眼眶。
他闻着云雾怜身上的药香,闷闷道:“不过不管他们怎么笑,反正,我觉得不是灰,都是蜜,贼甜了。”
云雾怜又笑了一声。
很轻。
但两人贴得近,谢烬野都听见了。
谢烬野忍着难受,拈着云雾怜一缕长发在手里缠绕,又道:
“对了,雾雾,这届奥运会时间定了,开幕会是6月20号,你要快快好起来,到时候你要坐在第一排,近距离看我帅气入场,我还要你给我拍照。”
闻言,昏昏沉沉的病美人突然抬眸,溃散的眸子聚焦,手打着颤抓着谢烬野的衣领问:“6月20号?”
谢烬野瞳孔震动,满目心疼,贴上云雾怜额头,红着眼低笑,“对啊,6月20号,一周后就是你的生日,我会拿下金牌,做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云雾怜听到生日两个字,手上的力量慢慢泄去,指节苍白打颤,闭上眼靠着谢烬野胸膛,蹙眉应了两声。
“……好。”
“我等你,我等你。”
谢烬野刚刚提到生日时,鼻腔就在发酸,感觉到云雾怜情绪低落,捧起那张苍白的脸,亲昵落吻。
“乖,别怕,老天爷盖过章的,我们肯定能等来甜度100%的盛夏!”
云雾怜没说话。
但用最后一丝力气缠住青年,闭上眼,回应着温柔炙热的吻。
由于赛期临近,队里管得严,谢烬野周末晚上就被迫回了基地,临走前,他把之前觉得碍眼的替身抱枕放在云雾怜身旁,还偷亲了好几下。
当晚。
云雾怜做了个噩梦。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周围没有一丝光亮,找不到方向。
他不停地跑着,累得喘气,跌倒又爬起来,试图在黑暗里找到太阳。
可不知道跑了多久。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寒意顺着衣袖领口钻进骨缝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脚像踩在荆棘上一样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