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克雷顿而言,奥斯马尔死了也不十分要紧,他还可以带着潘的尸体回去,相信有这个东西,其他人会相信他们的说法。
路易斯的担忧还是因为教会内部,准确来说是福音派对异端态度的分歧。
他可能会死,也可能是接受私刑,亦或者开除教籍,被处以绝罚,如果把楚德·奥斯马尔活着交出去,教会内部对他的处罚或许就不会是最严重的那几种方式,之前路易斯可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现在选择活下去。
“那就留他一命好了。”克雷顿说着,单手拖拽着奥斯马尔的身体向最后一个未完成的祭品走去。
他们终于要离开仙境了。
皮列格从背后追上来:“先生,您答应过我的答案您是如何掌控被巫术干扰神智的马在孽物的追击下来去自如的?”
克雷顿停下脚步:“我得说,这招是你学不会的。但就算如此,你也想知道答案吗?”
巫师坚持自己的想法:“是的,还请为我指点迷津。”
“气味。”克雷顿说:“我用气味和坐骑沟通。尽管这匹马被爱德华兹的巫术影响,脑海里可能塞入了不少所谓的人心沉淀物,因此不得不像人类一样充斥各种烦恼和欲望,但至少有一种欲望绝对凌驾于其余的所有欲望之上”
“求生欲?”皮列格不确定地问。
“是的,求生欲。”
“但当时离您的马最近的怪物只差一寸就能摸到它了。”
“是啊,它们差了一寸呢。”克雷顿说:“而我这个狼人就骑在它的背上,随时可以咬断它的脖子,这还不够吗?马未必会认识孽物是什么,但它们生下来就会害怕狼。”
简单粗暴的做法,但皮列格从未往这个方面想过。
而且,这也的确不是人类可以随意使用的办法。
皮列格看起来既惊喜又失望,他向克雷顿道谢后告辞离去,露天祭祀场又只剩下了几个外来者。
气氛有些尴尬。
唐娜不能再规劝克雷顿慈悲,因为刚才路易斯也对奥斯马尔用了刑。克雷顿不能再和唐娜谈论未来的生活,因为路易斯的孩子没有了未来。
剩下都是些不能在外人面前聊的隐私话题,看来他们要在沉寂中等待一段时间了。
克雷顿将最后一个祭品送上木桩,随后在地上坐了下来,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唐娜则开始看书,但眼神飘忽乱转,心不在焉。
路易斯教士对外人的眼光毫无察觉,他挑选了一片干净的土地跪坐了下来,双手在胸前合拢,十指相扣,默默地祈祷着。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当他祈祷完,才发现另外两个人在故作正经。
“我知道我可能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但你们也不是普通人。如果你们因为自己曾犯的罪行心有所扰,随时可以向我倾诉,即使你们是无信者也可以。”
他说到这里甚至僵硬地笑了一下:“堕落圣职给巫师和暗裔做告解仪式,这样的事可不多见。”
贝略叔侄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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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不是害怕泄露自己的秘密,白教对告解仪式的虔诚和死板是众所周知的,就算是一个刚刚刺杀了国王的刺客向圣职倾诉了自己的罪行,圣职也不能报告士兵来抓他,反而还要为他保密。违反这个规矩或是私做告解比叛教的罪过还要严重。
真正的问题在于令他们良心不安的事正与路易斯本人有关。
“如果我要说的事和你有关呢?”唐娜怯生生地问。
“那我宽恕你。”路易斯宽和地说,看不出之前对奥斯马尔用刑时的戾气。看到唐娜放松地走来,他转头对克雷顿说:“请捂住耳朵。”
克雷顿捂住了耳朵走到一边,肩膀上的克拉拉也捂住了耳朵。
唐娜走到路易斯身边,和他一样跪了下来。
“先生,我这么说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您宽恕我了是吧?”
“是的。”
少女吸了口气,将困扰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其实您本来不用来这里的,这完全是个意外,是我的魔法出了问题。当初为了杜绝黑弥撒的后果,我将您的一部分命运和克拉拉链接在了一起,然而在那之前,为了解决她对克雷顿的影响,我也与克拉拉进行了魔法链接,所以当我们被奥斯马尔送进仙境的时候,您也意外的传送到了这里。”
想要进入仙境没有那么容易,必须有特殊的体质或精神才能突破世界的壁障,否则就需要外力的帮助。
在一个小地方突然出现四个天生可以进入仙境的生物,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
圣职沉默了片刻:“我宽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