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自先祖的馈赠。
朱利尔斯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但失去理智的狼人在咬向他的时候还是犹豫了几秒。这段时间他们相处了一阵,男巫的身上本来就有狼人的气味,这让它感到疑惑。
这点犹豫救了男巫一命,因为很快,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马队就吸引了狼人的注意力。
马匹的声音似乎拨动了狼人的神经,它放弃了眼前的肉,四肢着地从朱利尔斯身上退走,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爬去。
爪子一离开身体,朱利尔斯捂着胸口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背向克雷顿离开。
他现在只想着离这里越远越好。
马蹄声越来越近,而林子里依旧寂静。
跑了几步,男巫还是忍不住好奇回头观望,他看见那只虚弱干瘦的狼人人立起来,扶着一棵粗大的树木向大路上窥探。
它的身体越来越干瘪了,血肉正被不断地转化成精气献祭掉,理论上这个狼人正饿得发狂,但不知为何没有立刻冲出去袭击大路上的马队。
朱利尔斯突然又生出几分希望,或许克雷顿的理智又回来了,他不用再想着怎么向唐娜解释意外了,或者更极端的逃避方法——靠双腿走回城里去。
他折返回去,隔着几码的距离低声朝狼人喊道:“克雷顿,现在是你吗?”
狼人回头冲他露出獠牙,眼中发出幽暗的黄色光芒,似乎是某种警告,但随后它不再关注男巫,而是聚精会神地窥视着那些即将抵达这里的骑手。
好吧,不是.注意到那个凶残的眼神,朱利尔斯咽了口唾沫,不再做声。
他想离开,但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好像在阻止他。
为什么克雷顿在失控之后还能保留这种程度的理智?既然它没有选择攻击自己,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留在这里,研究这种现象?
一个巫师控制不住自己弄出来的意外,这简直是一种耻辱。
朱利尔斯当然有挽回的想法,但他也只来得及想这么一小会儿,现实便不用他再做纠结了。
那些骑手注意到了这片林子的风力异常,经过这里时慢慢放缓了速度,其中几个人从马上下来向林子里走来。
朱利尔斯已经来不及离开这里了,他慢慢地躺倒,躲进一摊落叶里去,祈祷这些人不要发现自己。
同时,他看见一旁的狼人没有移动,但是握住树干的手微微用力将自己向上提,同时后肢踮起,身体因此显得极为瘦长,完美地融入了树木的阴影里,只是稍微转动,就进入了那几个走进林子里探查的人的视觉死角,他们没有一个发现它,哪怕他们之间最近的那位只和狼人隔了不到五步的距离。
那几个人里领头的提着马灯,因此朱利尔斯不用法术也能看清他们的装扮。
这些来历不明的骑手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背后背着长步枪,神色疲惫到了极点,还有难以言说的恐惧残留,他们只是草草地在这片空地里看了一圈,没有做细致的检查便都后撤出去。
朱利尔斯听到他们交流的声音。
“里面有一片空地,看起来被开辟出来不久,显然是人干的,地上有两条铁链,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一个人失望地问:“你确定没有别的了?要是有伐木工在这里作业,就该有营地在林子里。或许我们可以借他们的床休息一会儿。”
刚才进林子的人很不乐意这么做,情绪反常地激烈:“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你要是这么想,就自己进去看吧,”
在野外的黑夜中,人类的声音格外刺耳。
有人调停了矛盾。
“够了,没有营地那就继续走。我们现在离热沃镇只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了,只要撑到那里,我们可以尽情的休息。”
朱利尔斯心里揣测着他们的身份,同时关注克雷顿的动作,后者一动不动,并且气息越来越微弱,他几乎以为对方已经死去了,但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