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力不错,我们是应了神父的邀请来热沃工作的。”
“为了修复小教堂的壁画?”克雷顿问。
这种事很常见——教堂早先的绘画因为水分和空气的侵蚀褪色,圣人和神子们模糊了容颜,不再使信徒敬畏,本地教区的圣职不得不请人来重新上色,挽回声誉。
在这种乡下地方,教堂就是这片土地的门面,而热沃的门面看起来略显奢华,不像是这个小镇子该有的规格。
画师们不避讳地点点头:“小镇子也就只有这种活儿了,报酬虽然一般,但这份工作令人尊敬。”
克雷顿露出一个会意的表情。
“这确实不错,奥斯马尔先生和你们是一起的吗?”
“他不是。”回答他的画家否定后又补充道:“他之前确实是来这里找工作的,比我们来得还早一点。不过他的仆人过于肥胖,也不会绘画,难以胜任壁画修复助手的工作,所以神父最终把这份工作交给了我们。”
“原来是这样。”
克雷顿做出一副潜心受教的姿态,不着声色地赞叹了几次对方的技术,然后趁势和这两个画家聊了起来。
古董商的业务非常宽广,事实上中尉更愿意称自己为珍奇物品商人,稍微值钱点的行当他都能插一脚,与这些画家们交谈不仅能了解不同绘画流派的受欢迎程度,还能学习一点甄别赝品的经验。
朱利尔斯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他希望克雷顿能够对解除厄运迷雾的事更上心,而不是在这里和陌生人闲聊。不过他也知道,眼下他们能做的事实在不多。
旅店的年轻老板裴伦坐在柜台后面忧心忡忡,他少了一个伙计,厨子则被关在家里,今天的晚饭是他给客人做的,好在今晚的客人不多,整个旅店的一楼就只有五个人,冷清极了。
他忧虑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祖传的双手剑取出来,然后抱着剑也坐到客桌边。
后院倒还有一些羊,但那种低等动物没法给他安全感。
克雷顿余光瞥见他的动作,不禁也伸手到腰间检查了一番枪套里插着的老伙计。
但说实在的,中尉在进行思考后,认为在热沃肆虐的‘野兽’并不是狼人。
今天又不是满月,狼人完全可以闭嘴吃饭,通过狼嚎暴露自己的身份只会是多此一举,除非他是在炫耀自己的力量——以这种愚蠢的方式。
镇民以为那个喊叫属于狼人,这纯粹是因为他们自认为巡逻队完全包裹住了小镇的外围,不会有外来的野兽闯入,因此归咎于可以伪装成人类的变形者。
但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贯彻热沃上空的狼嚎可能是人发出的,和‘野兽’根本无关。
这当然也只是中尉的一个猜测,他还没学过战吼,因此不能从语言学的角度批判狼嚎的含义,但他看过几次歌剧,那些当红歌手的本领让他叹为观止,也正是因此,他知道那样嘹亮的声音是人类在经过训练后可以做到的。
最好的结果是那声狼嚎出于某人无聊的恶作剧,戒严很快结束。
这并非不可能,曾经就有一个蠢货为了青史留名而焚烧了整个时代最伟大的图书馆。
克雷顿衷心希望镇民们能快点查出真相,他急着要去见路易斯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