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他在心底反复对自己这么说。
他作为养尊处优的法师,被淋到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理智。
克雷顿只好赏了他一耳光让他冷静,然后又掏出自己的手绢帮他擦脸——因为扇耳光时不小心把手上的莫莉黄沾到对方脸上了——然后中尉又尴尬地发现自己掏出的手绢正是长老会送的那一张,那是由帝国绿染就的,同样是一种正待立法禁止的剧毒染料,暗裔可能有抗性,但人类绝对没有。
在他背后,朱利尔斯放下脚,淡定地开口:“安心,克雷顿,老鼠承担不了多少诅咒,它们活不过这个晚上的。”
等三双脚都落到地面,一些毛茸茸的下水道居民便从他们脚边惊慌地跑开。
克雷顿招呼一声,率先抓着长梯的外沿滑了下去。
那些小型的野兽一脱离芭芭拉夫人的手掌,便迫不及待地冲向管道的不同分支。
“我半个小时前才测算过.你养的那个人头也没有那么多血液可以提供给我当占卜材料,剩余的量最多就只能再用两次,你确定要用在这里吗?”
他们注意到芭芭拉没有说话,于是都回头看她,结果正看到那小妇人端着一只老鼠往嘴里送。
勇气在胜利的因素中永远占有一席之地,不过它也有不管用的时候。
克雷顿看着这些划痕,心生警惕,催促着其他两人拿上武器。
“这里的淤泥起码有半尺高。”朱利尔斯抬起右脚,厌恶地打量着鞋底。
污水塔管理员正是有维护管道的职责在内,但这里即使没有管理员在,他们经过的这些管道也似乎干净、通畅得过分了。
三八.六.一六六.六九
“好吧,我姑且当这个技术是安全的。”他咕哝着等了一会儿,看芭芭拉连续捉了几只老鼠喂血,再把它们一一放走。
“听起来黏糊糊的。”朱利尔斯评价道。
好在克雷顿最快反应过来这些液体的气味和他们所熟悉的其实不一样。
就在刚才,为了逃避那些含有染料的液体,他们往就近的路口逃了一段距离,而令克雷顿难以启齿的是,就在刚刚,他有一阵也失去了理智,因此不记得回头路该怎么走,只能确定他们现在不在最初划定的路线上。
他们本来就选择了靠近库列斯家族宅邸的位置进入下水道,即使这里的管道错综复杂,按照正确的方向走也绝不会错,顶多浪费一两个小时。芭芭拉的老鼠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为什么左右贯通的路线如此多?
靠近地表入口的地方若是坡度设计有误,极有可能导致杂物直接在管道弯处淤积。
上下并列、左右平行、横管连通,弧度通道都是多条管道排列的正常可能,但复杂的规划一般会是较为深层地下的设计,而他们才刚从污水塔下来不远,并没有前往更深处的管道脉络走,而是在更贴近地表的位置。
一种由墨绿转成的漆黑向上攀附至管道中段,十分地整齐,这是雨季时积水留下的痕迹,但克雷顿敏锐地注意到那些漆黑的部分中多了一些灰白色的丝线,那是有硬物在管道上刮擦的痕迹,而且高度不算低。
克雷顿没有理他,只是拿出自己的指南针观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