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解释是元瑶推的这一把,这位少夫人怕也不会信。
“杨夫人不必紧张,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吴兰亭抬袖掩唇轻笑,将身子微微倾向她,双眸凝视,“今日,我是来替夫君明礼说亲,决意纳杨湜绾为妾,入林府。”
这些话要是串在一块就都说得通了。先将杨湜绾是否为林尽染外室这等传言撇清,又提起林明礼曾在重阳诗会孟浪‘问名’。看似无意间谈起的话,实则在逼她别无选择。
杨湜绾登时站起身,凤眸微垂,冷声道,“妾身只当少夫人方才说的尽是些玩笑话。”
吴兰亭端直身子,双手交叠在腿上,眸光缓缓地瞥向杨湜绾, “杨夫人,连我都知晓当日芙蓉园之事,难道你以为旁人就浑然不知?料来,你也听说过常乐坊的传言。嫁予林明礼作妾,杨夫人并不委屈。”
传言、皇室、身份等等诸多因素,杨湜绾在这件事上似乎毫无选择的余地。林明礼到底是长公主与尚书令的私生子,又背靠皇室。况且重阳诗会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于她更是百口莫辩。
“嚯?绾儿果真是人见人爱呐!连尚书令府的少夫人也来登门求亲?”
正当杨湜绾仍在踌躇该如何回绝时,一声‘不合时宜’的语音乍然响起。
来人正是二夫人元瑶,方巡查完其他分号的香水铺,进门就听虞掌柜提起,杨湜绾正与尚书令府的少夫人在后园闲聊。
杨湜绾或不知晓诚园发生过何事,元瑶可是清楚的很。适才又听吴兰亭所言,是替林明礼上门求亲,她又如何能眼睁睁地将其推入火坑。
元瑶款款走来,施以一礼,“少夫人安好。”
“原来是二夫人。”吴兰亭勾起唇角,起身还礼。
盛传这青楼女子与杨湜绾走得近,平素几是形影不离。若非如此,或还不至于传出杨为外室的非议。吴兰亭的眸色意味深长,径直迎上元瑶的目光。
“少夫人与大公子成婚不足半载,正是柔情蜜意之时,怎还急着替自家夫君纳妾。”元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腔调中难免有几分揶揄。不能生育这等私隐,谅她也不敢当着二人的面说出口。
“二夫人说的是。”吴兰亭微微一笑,“我常听闻时安姐姐与林御史成婚后,一直相濡以沫,鸾凤和鸣。直至去岁纳二夫人为妾,我方才领悟,似乎也不尽然。”
她这短短的一两句话,可是将三人一同骂了进去。
元瑶与吴兰亭并无交情,若说有,也仅限于先前的香水生意,不过多是杨湜绾在打点,她只露过几次面。然吴这番夹枪带棒的言论,着实令她气恼,可终究也未显露在脸上。
“少夫人这番话有失偏颇。我与夫君相识虽比夫人晚些时日,但在江宁和钱塘的时候,我这二夫人的名声好歹是人众皆知的。夫君临下江南前,尚且是夫人准允夫君替我赎身。自我嫁入林府,一直相处融洽,阖家亲睦。倘若少夫人在治家方面欠缺经验,得空不妨至林府小坐,夫人与我自然会不吝相告心得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