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比尔泽布坐在台阶上,身体坐得绷直,只为能让醉酒的大高个儿能够靠住自己的肩膀。
谁曾想比尔泽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靠着墙坐得比他还稳。
“你真的醉了?”迪诺上下打量着比尔泽布。
“真的。”
迪诺叹了口气:“好吧。”
既然比尔都这么说了,他就全当比尔酒品好不会耍酒疯了。
比尔泽布坐下来后就开始发呆,迪诺指了指他手中的纸巾,换来的却是比尔疑惑的目光。
“这下我算相信你醉了。”迪诺扶额,抽走纸巾开始帮他擦拭头发上的酒渍,“我说,都这样了干嘛还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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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的侍卫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行,况且他也看到很多会偷懒的侍卫。
“一个侍卫就算找个地方躲到宴会结束都不会有人在意吧?”
比尔泽布看着眼前初次见面就对他表露关心的小少爷,一动不动:“确实。”
“所以啊,完全可以离那些危险的家伙远一点。”迪诺一边擦着,一边露出忧愁的情绪,“这种乌烟瘴气的宴会到底有什么值得参加的?”
他不是讨厌这场宴会的主人,而是他无法融入宴会的氛围。
“我讨厌黑手党。”
迪诺闷闷不乐地掀起比尔的头发,开始帮他擦起脸来。
“每天算计来算计去的,连最亲的亲人也要反目成仇,到底有什么好争的?”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的父亲,他总是说着等长大就会明白。
他已经长了十多年了,明白的只有自己死也不要做黑手党。
“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迪诺看着比尔那双平静的双眼好奇道。
被人平白无故在公共场合抡了一酒瓶,放在谁身上都要骂一声晦气。
但比尔只是看他胳膊抬得费劲,微微低下脑袋:“不生气。”
迪诺看着他没脾气的样子就觉得无奈:“你不会因为对方是彭格列的第十代继承人,所以连生气的情绪都不敢有吧?”
“不会。”
听到这两个字,迪诺只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
比尔简直就像一团棉花一样,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平静柔软的模样。
总觉得比尔以前应该经常被人欺负,就像今天一样,没有人在乎他,以至于他都习惯了。
迪诺故意隔着纸巾使劲搓了搓比尔泽布的脸,果然看到他一脸无所谓的低垂着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迪诺头疼道:“你这样只会让别人更加变本加厉,如果有人欺负你,就算不能还手,跑总该会吧?”
“实在不行我去找父亲求求情,看能不能把你从你家首领那边要过来,加百罗涅可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迪诺认真思索着,仿佛并不觉得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有什么不对。
“对了。”迪诺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听比尔的意见,“你觉得呢?”
如果比尔不愿意的话,他现在的举动也和他讨厌的黑手党们没什么区别。
“而且我也很好奇,身为黑手党的你又是如何看待这个群体的。”
真的没有一个人觉得里世界其实很病态吗?
比尔泽布极为认真地想了一下:“我也讨厌。”
“什么?”
比尔泽布感觉少年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于是盯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讨厌里世界,也痛恨彭格列。”
听到这话的迪诺捂住他的嘴,慌乱地环视起周围。
待到确定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后,迪诺才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没想到你看上去像个受气包,结果还挺敢说的。”迪诺不知为何被那双眼睛看得有些害怕,“为什么这么说?”
他只是讨厌,再怎么也不会用痛恨来形容黑手党,更不要说是黑手党之中的庞然大物——彭格列。
比尔泽布将迪诺的手扒开:“因为他将一切给了我。”
“哪怕最恐怖的庞然大物,也有最脆弱的幼年时刻。”
“他在最脆弱的时候赐予我一切,却无法为我守住一切。”
“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比尔泽布习惯性握住腰间苍白的剑柄,似乎要去消灭什么人,只是不等迪诺阻拦,他又自顾自松开了手,整个人散发着说不出的落寞。
“有点……担心。”
迪诺忽然发现面前的人可能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样,他不太能理解比尔所说的话。
他口中的黑手党,更像一个孩子。
这太荒谬了。
“你不是讨厌黑手党吗?为什么又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