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飞龙在天.目极八荒.龙战于野.我帝轩辕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5279 字 2个月前

袁承天手无刃刃,被大师兄傅传书手中长剑迫得四下躲闪,只有避其锋芒,要知此剑多杀人命,是为饮血之物,仿佛亦有精气附其之上,所以剑气迫及之处一片萧杀,让人生寒。傅传书见袁承天左支右绌,似乎大为捉襟见肘,心下不由得意,心想今日但教我成功,便无后顾之忧,有朝一日我拜多铎为义父,那么将来但其取代嘉庆皇帝之位,这天下可不就是自己的,看别人争杀夺取到的天下不费吹灰之力落入自己手中,那岂不是天大的幸事,满洲人的天下又重回我汉人手上,虽然所行之事不甚光明正大,可是只要能够夺取天下也便是了,从来的皇帝又有几个是凭真实本领夺取天下的?纵有也只是个别的几个,便是这清国的开国之祖也不甚光明磊落!所以不管用何种手段只要能够夺取天下也便是英雄了,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从来如此,也不是新近才有的,他这样自慰自藉也便欣然领受了,只觉将来眼前一片锦绣的河山呈现在自己脚下,所谓万里山河皆在我足下,手握乾坤,气吞天地,到那时何等的英雄气慨,到那时节谁敢说半个不字,生杀大权尽操我手,睥睨天下唯我是英雄!每每想到此种情形傅传书眼中放火,胸中便万千波涛汹涌,久久难以平息!——其实世人皆有帝王梦,只是现实与梦想总有差距,——是世袭皇位的差距,不是你没能力,只是你不是皇室中人,没有世袭的缘份,所以只有边缘化,因为皇帝是家族传袭的,外人岂能觊觎,非但不能觊觎,还不可以有僭越本份的想法,只有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庶民,与日月同秋,与天地同老,终其一生都在劳碌无望中苦捱生涯!

天风凛冽,刮的地上尘埃四下飞扬。傅传书掌中轩辕神剑招招刺向袁承天小腹诸多要害之处,已是不死不休的状态。袁承天以势顺剑而走,避其锋芒以寻其间隙以便占其上锋,以一招制敌。傅传书一味强攻,不免心浮气躁,剑到所处露出破绽。袁承天觑得时机,忽地中、食二指点出,一点劲风正击中傅传书手腕关节——正是“乾坤一指”中的“又见玄黄”,傅传书啊呀一声,呛啷一声手中轩辕神剑落地。袁承天见机的快,欺身而近,不待大师兄反应过来,已是操剑于手;剑甫入手,便自滚身而近,刷刷正是那《国殇剑法》中的“身既死兮神以灵”,和“子魂魄兮为鬼雄”剑招古朴,意气悲沉,这《国殇剑法》之国殇二字本取自战国屈原大夫之辞《国殇》,后代武人既便是昆仑派前辈名宿演化成一套剑法,从来意气之中充满民族大义,家国情怀,只因看神州大地陆沉,万民沦陷于夷族之手尽为奴隶,生生世世不得自由,汉人衣冠本为右衽,而自满洲人入主中土,坐有天下,让天汉人尽皆剃发易发,衣冠改为左衽,形同奴隶,没有的自由,有几位有骨气的文人学士只因写了几句诗,便被无耻小人揭发说是刺讽当今,有“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徐骏文人学士兴之所至吟了这首诗,被人揭发说是这两句诗是讥讽满洲人是为野蛮人,不懂得诗辞歌赋,结果被判斩刑,是为雍正八年之事;纵观有清一代乾、雍二两朝最为残酷,结果让天下文人不敢于写诗歌赋,害怕一不小心诗文中犯于朝廷忌讳,那么便是株连九族之祸事,人人都去钻研古文经石之说,天下又复于洪荒时代!

世间少了战国时的有所为的侠士,仿佛再无专诸刺王僚、荆轲刺嬴政的故事了,人人都少了志气,都成了逆来顺受的附庸;——可是不是的,世间还有“反清复明”的英雄好汉,还有袁门,还有天下千千万万的有志之士希冀有朝一日可以拜谒明孝陵,以告上苍:汉人虽也懦弱,终也复国!

袁承天轩辕神剑甫一入手,更不留情,刷刷刺向大师兄肩头诸穴。傅传书惊得一身冷汗,闪身而避。可是袁承天的剑如影随形,更不迟疑,忽地一剑上挑其下腭,只要傅传书一个不留神,稍有迟疑,那么便舌骨尽裂,不能开口说话。傅传书连连后退,知今日难以善罢干休,心中不由一叹:死则死矣!可是自己的千秋大梦难道就此灰飞烟灭,不复人间!可是实在不心甘,为什么要死的偏偏是我,而不是小师弟?

忽然剑气消失,他闭着待死的眼睛睁开,只见袁承天长剑停在中空不再前进,冷冷看着这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兄啊?你要他如何下得去手?

傅传书见他长剑中止不前,喃喃道:“师弟你为何不杀我?杀了我,你岂不是少了阻碍,可以任意为之,再无后顾之忧。”袁承天道:“师兄你不仁,我却不能无义,谁教师父于我有活命之恩,所以我……”他说到悲苦动情之处竟而哽咽无言——因为他又想了在昆仑派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可是现在师父已去,还有师兄亡故,一时凋零,但觉世间一切皆是悲苦,——还有宁儿一生孤苦,爹娘死于奸人之手,本来渴望携他下山为爹娘报仇,可是谁想他又死于那恶人岳停风之手,想那岳停风乃是岳武穆后人,不思报效自己的邦国,却一心为清廷奔走,效犬马之劳,与自己的同胞为敌,不知岳王爷地下有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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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传书见袁师弟脸上的神情变忽之间,似乎悲苦多于欢乐,因为他知这位师弟有时虽嫉恶如仇,可是心中却是肝胆热肠,是位侠义中人,决然不是那种言行不一的卑鄙小人。袁承天又看了看倒身尘埃的大师兄,一时显得颇为狼狈不堪,英俊的面容更是灰尘扑扑,显得有些可怜。他本无意杀他,现在见他又颇为可怜,不觉心中一软,长叹一声道:“师兄,你走吧!轩辕神剑留下物归原主,至于这些柳生门徒之事,我决然不会说出去,你去吧,我会埋葬他们,从此而后再也休提。师兄我有个不情之请!”傅传书不知何意,只有问道:“师弟你尽管说来,我洗耳恭听。”袁承天道:“我希望大师兄你以后时时想起师父所在之时教导我们言行如一,心有家下民众的心,济世为怀,莫要行那不良之事,毁了咱们昆仑派侠义之名!”

傅传书道:“师弟我省得,咱们后会有期。”头也不回,转身而去。袁承天见他答应的口是心非,心想:由他去吧!傅传书脚步加快,更不停留,不一刻便消失在远处。

袁承天将这干柳生门人聚在一起,掘地为墓将他们掩埋,然后又施了一礼,心中默祷:祝他们往生极乐!然后将轩辕神剑佩于背后,又将那本《万川集海》揣好,心想:这柳生狷四郎本意来中土怀抱一番作为,谁承想竟命丧于此,可说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黄梁一梦,不如等闲人家平平淡淡过一生!

他抬头已见日头转西,只见一片火烧云映得天空也美,难得有闲暇功夫欣赏这美丽动人的风景。他见日头不早,便自迈开大步向京城而去,因为他实在担心皇帝有不测之险,所以心情着急!

忽然前面小树林传来呼喝声,只见有几个蒙面人袭击一少年,但见那少年头戴毡笠,衣服也只寻常,只是毡笠下垂,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只觉得他气度不凡。那几人都是出手凌厉,决不含糊,透着杀人的意思。那少年势单力孤,渐渐落于下锋,眼见便有性命之危。

不知为何袁承天心中一势,一个“鹤唳九天”身在半空,以高凌下,双掌半空中左右拍出,向着那些蒙面人。掌风凌厉,迫人胸臆,那几人受力不住,不由得这前风迫得连连后退,几乎便要跌倒。袁承天更不留情,欺身而近,伸手拿住一人,便伸手扯去黑巾,只见其人不是汉人却是满洲人,脸上透着暴戾的神情,目中闪着噬人的凶光,不待袁承天问话,只见他嘴唇一动,便自嘴角流血,一命唔呼,眼见不活了——原来他宁死不降,余下同伴见他死了,心中疾愤,虎吼一声齐齐从背后取下狼牙棒,向着袁承天头脑招呼,要他性命。

袁承天更不迟疑,寒光一闪,背后轩辕神剑已在手,长剑一圈一卷尽皆将那几人手中狼牙棒缴械于地,呛啷啷声响,众人但觉虎口酸麻,人人惊愕,不想眼前少年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出手如电,长剑如风,让人防不胜防。袁承天想要问出他们身份来历,伸手点穴要拿住他们,不料这些人,人人勇敢,全自咬破牙间的毒药而亡,他们竟然防患于未燃,在事前已未雨绸缪,便想好了退路,死也不让敌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力,可说机谋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