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我做一场永远不会苏醒的梦，我大概是愿意的，因为现实太残酷了。

永远走不完的长廊，永远看不完的电影，那些明明是短暂的，却构成我记忆里的‘永恒’。

永恒的时间里，安静的角落有脚步声响起，拖沓着来回挪动，鞋底和地面剐蹭，刺耳的声音，抹掉心脏上的灰尘，好像也带走身体的疲惫。

大脑在说，就这样向世界宣泄不满吧。

就在蓝天下。

所以我也在跟着阳光跳舞。

……

潮湿的下水道有细碎的水流声，空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气味，这些都不算烦人。

全身笼罩都在黑布之下，计划的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凭着直觉感知时间，他推断，真人迟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终于等到真人，黑袍人微抬着下巴，扯掉头上的黑帽，男人侧身望去。

水管胡乱的插在墙壁里，被垃圾挤压狭窄的通道处，有一个身形修长窈窕，身上随意穿着舒适的服装，有着一头醒目的蓝色头发的女人站在那里，虽然和脑海里封存的记忆有些差别。

但那双碧蓝的瞳孔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通透，像是未经雕琢的美玉。

只是一个照面，夏油杰闭眼微笑，伸手打招呼，略有些抱歉的说:“好久不见”

是很久没见了，虽然只是短暂的相遇，但有些人是会留下特殊的影像的，海音的记忆里还保存着夏油杰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被五条悟影响的，视线竟有些模糊。

不过是片刻，泪水就收了回去，海音不自觉咬唇问道:“你……受伤了吗？”

她当然有注意到夏油杰额头类似缝合线的痕迹，这很眼熟，真人的脸上也有类似的东西。

他们现在是一伙的，所以这是团队勋章？

海音的表情太过明显，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开，夏油杰指着额头，“这个吗？收服一只特殊咒灵的时候弄的，那只咒灵……稍微有点棘手”

“不过，伤势并不严重”

夏油杰一副不在意的态度，海音有些沉默，人类伤到头部，轻则脑震荡，重则脑部瘫痪吧。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有些脆弱的人类 仅仅只是吃腌制食品就会得癌症，从而引发失忆等一系列后遗症，害怕爱人得知真相会感到失落，选择独自一个人离开，最终出车祸。

男女主阴阳相隔。

夏油杰一直站在远处，即便认出她了，也没有走到她身边，海音伸出手，“要和我一起回去吗？五条悟说不定会很高兴”

夏油杰眯着眼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摇了摇头，“暂时不了，会有再见的一天”

他看起来更难相处了，明明那张笑脸和以前没什么分别，可他全身的气息都在说，‘别靠近我，我很危险’。

海音只好主动走到他身边，牵起夏油杰的手，他没有躲开，两只大小、肤色不同的手交叠到一起。

手里感受到的温度是和自己一样冰凉的体温，没有温度的人类，真的还算人类吗？

脑内闪过一些片段，海音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在想，找到你之后，我们要去做什么”

没等夏油杰反应，海音就接着说:“你看起来很忙，你在等真人吗？你们要去做什么？”

喋喋不休的问题从嘴巴宣泄出来，在下一秒停止。

头顶被人轻柔的压住，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相差无几，被温柔逼疯的人。

“会陪你一起出去的，不过，你是想去外面做什么呢？”

夏油杰语气似乎是在哄一只不算听话的猫咪，有些无奈。

被人顺着的时候，就会下意识造反，四目相对，“按照之前的顺序来看，我们一起看过黄昏，现在要一起看日出了”

差点忘记了，海音补充道:“但是要等五条悟回来才行”

不然五条悟是会生气的。

那双黑眸里分明没什么情绪，耳旁的声音却还在轻柔的回应她，“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一段时间”

海音紧紧盯着眼前的人，不过片刻，又移开视线，唇角微扬:“真人在外面等你，他说，要先完成一场实验”

“现在应该接近尾声了，一起去看吧”

海音紧紧拽着夏油杰的手不放，一点也不像求人的态度，更像是蛮横的命令。

夏油杰也没在意，手掌贴在女人的脸上，光滑的触感，指尖微顿，下一秒，划过海音的眉间，额间淡淡的银色印记并不明显，总有一天，小小的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