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为就像一把利刃直插慕容竺的心脑深处,她知道按照他的姿势,这样冲过去是必死无疑的,不是她死,而是马亡,但是按照这个距离,她已经无法控制骏马让他转向避开这个刀锋了,然而潜意识地,她还是勒马企图回转,然而似乎来不及了,她听到了坐骑那惊恐的嘶鸣声。难道自己的坐骑就这样被令狐冥开膛破肚吗?这可是陪伴自己经战多年的坐骑啊!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一起走过,共同踏过。与其说是坐骑,倒不如说战场上的队友。她不能让他就这样牺牲!
“隐遁!白龙马!”在这句话的号令下,白龙马在空中乱踢蹄,恐惧的嘶鸣声响彻天空,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得只剩下了个轮廓。真的好险,差之毫厘,剑锋就能借势哗啦啦地撕开白龙马的下腹。白龙马已经感受到剑锋的炽热,吓得不轻。
众人都惊呆了,这意味着令狐冥的青铜剑将刺向慕容竺。寒冬寨的平民百姓不禁发出了尖叫和悲鸣声,声声相连,不绝于耳。所有的关注力瞬间都集中到在空中斗个你死我活的两人身上了。
生死之际,慕容竺的注意力丝毫没注意到这些悲鸣声,而是集中注意力寻找突破口,毕竟千钧一发,每一秒都性命攸关。她也并没有傻傻地往下掉,而是以利剑指向青铜剑,希望能打偏青铜剑,不让自己受致命的伤害。她没想到令狐冥居然能在逆境如此冷静地寻找对策。
他快要反败为胜了,而这也是令狐冥所骄傲的,这种快要扭转局面定乾坤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也正是因为他的自负,令他忽视了慕容竺的临危不乱。毕竟“冷静”这种品质,并不是只有他天生就带有的。
慕容竺的方法果然奏效。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看到了那凌厉的青铜色从剑里发出一阵杀气,她迎面劈开杀气。杀气像是阴魂未散的野鬼,并未断气,而是四处逃窜,像是迸发的岩浆,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去。
青铜剑虽然没有拿走她的性命,但是也把她伤得不轻了,喷射而成的其中一股剑气直插她小腿,虽然她来了个大翻身,但是也难以避开,说时迟,那时快,哗啦啦地,小腿上就被撕开了一道裂口,鲜血直喷,染红了战袍。喷涌而出的鲜血像是一条束缚慕容竺行动的绳索,直接就把她扯到在地。
她重重地摔在了令狐冥的右后方,鲜血拖了一地,在白雪皑皑的山上显得尤为明显。这是锥心刺骨的痛吗?不至于,也就是小腿被划破而已。然而怎么感觉眼前有点恍惚,天空在眼里不停地打转。是错觉吗?刚才被划伤的时候,似乎看到一条青蛇从剑身处盘旋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在自己腿上咬了一口。
她半爬起来,就看到令狐冥那阴暗的笑容。不容她反应,令狐冥持剑飞奔而来,直取她咽喉。
结束了吗?想不到刚才的奋死一搏仍旧没换来生存的希望。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慕容竺精神像是被黑暗吞噬了,周遭的一切都像消失了那样,暗沉沉的一大片,只留她和令狐冥,一动不动的她就像一只被捕兽器夹上的雪狐,而猎人已经近在眼前。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这一刻,她是安详的。往日的种种像是走马花灯那样在脑海里播放。印象中,那是温柔而又睿智的女人,她向自己伸出了手,想要扶自己起来,她的笑容很灿烂很模糊像夏日里的向日葵,又像冬日里的太阳,耀眼得遥不可及。这是谁,慕容竺不晓得。只不过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找上她。
令狐冥那暗沉的黑瞳突然之间有一丝丝青铜色的瘴气流出,虽然细如发丝,但是还是被司徒立曜捕捉到了。估计是体内的杀戮之欲觉醒了,令狐冥的躯壳根本装不下,于是满溢到体外来。这是一个嗜血嗜杀的男人。正所谓德不配位,必受其累。他控制不住体内的这股力量,所以才有这种走火入魔的迹象。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副躯壳会因为无法承担这么大的力量而崩溃。看来豺狼一族并没有把他当人用啊。不过他也原本就是畜生,谈何为人。
虽然司徒立曜知道自己水平和他们差不多,想要救慕容竺从理论上讲,是无法成功的。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他把赤乌剑召唤出来,奋力投射,目标直指令狐冥!
剑锋已经来到了慕容竺的胸口前,就差刺进去了,这么一瞬间,感觉令狐冥的表情变得非常狰狞,一种嗜血的本性爆发的狰狞扭曲了他的面孔,就在他以为得手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这是青铜剑发出的震动声!什么东西撞上了青铜剑!这撞开青铜剑的东西原本只是一个黄豆般大小的刺眼光芒,却在碰到青铜剑的瞬间化为无数银丝般的闪电,噼噼啪啪地缠住了青铜剑。那刺眼的光焰扎得令狐冥睁不开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铜剑带着撞飞到一座山丘上,由于速度太快,这个冲击力形成了一股势,削掉了山丘的顶,这个山丘顿时像是中年脱发的地中海,没了皑皑白雪露出了姜黄的土堆。
在令狐冥被撞开的瞬间,赤乌剑虽然未到达预定的距离,但是却恰好直接贯穿了令狐冥的身体。这触不及防的穿插不仅刺破了他的身体,也睁大了他的眼球。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底下,果然,下面这群非雪狐族的人,不容小觑。碍事……………………他像是一具已经无法动弹的傀儡,径直掉进了山谷里。
是谁?!救了慕容竺!